黑白silva

觑见朝阳,叩问天堂,在你的文字间觅得希望。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第一朵盛放的吊钟海棠。
——致我的白月光太太夜娘

【中篇】夤夜温柔·14(三日鹤)

*类《圣经》paro,悬疑风,可近似视为 助手爷x侦探鹤

*下章完结,三日鹤的he主场

*前文:01020304050607080910111213

 

——正文——

 

 

 

Chapter.14

 

——‘放心吧,你看这么多年,算上那些为了掩盖不齿的悬赏任务的贵族,以及与我结下梁子的异族们,多少人试图夺走我的性命,却眼睁睁看着我苟活至今。我命硬,所以没事,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的。’

石切丸双瞳充血,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力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的世界在一片猩红色中轰然倒塌,自心口传来的绝望与暴怒一瞬间淹没了大脑的所有思考,仅剩的本能驱使他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笑面青江的佩剑,毫不留情地向背对着他的白金发男孩身后刺入。

‘呲——’

刀锋划破空气与男孩可怖吮吸声的刹那,石切丸的心跳蓦然压过了整个教堂的其他响动。他怔怔地凝视着男孩被鲜血缓缓浸染的衣物,鼻息间萦绕着愈发浓郁的铁锈味,夤夜的冰冷自头顶突兀地泼洒而下。

满目的红,如同在地狱尽头永无止境燃着的业火,将他的眼眸一并灼烧殆尽。

白金发男孩的容颜无可控制地涌入脑海,那个一向略显胆怯却又乖巧异常的学生,曾经也以他的勇敢顽强和对兄长极其强烈的尊敬赢得了神父的怜爱,以至于直到今日,他也能迅速回忆起男孩羞涩的微笑,以及他稚嫩却也坚定的嗓音。

——‘谢谢您,神父,’男孩澄澈明净的金瞳里满是敬仰,‘只要能够帮到一期哥、帮到家族,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不会退缩的。’

男孩的动作因他骤然袭来的攻击一滞,身躯陷入了短暂的僵硬,却被敌对的兽性驱使着强行撑起背部,堪堪转过头。

他的双眸泛着冷若冰霜的猩红,嘴唇被染作异常妖冶的绯色,黏腻的血渍自下颚缓缓流淌,洇湿了他米白的衬衣。

‘……’

石切丸蓦地一惊,仓促地避过男孩毫无光泽的目光,堪堪握住手中几乎因男孩的反抗而脱出的刀柄。

他终于阖上双眸,死死咬紧了牙关,强行向前踏出一步,将长剑凶狠而凌厉地捅入男孩的背部。

‘不……不是、不是你!’他近乎歇斯底里,‘怎么可以、是你啊——!!’

喷涌而出的铁锈味液体溅上了他的脸颊,将他本就不甚明朗的视界玷污得愈加模糊。

石切丸失神地凝视着终于渐渐停滞的男孩,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发力,一点点让刀锋更为深入地插进男孩的躯体。

‘不要——!!!’

许久之后回想起这一段往事,石切丸都会无比感谢那个夤夜的千钧一发之际,作为不速之客突然造访的粟田口伯爵。

他独自一人站立在清冷的大教堂门口,借由仓皇的旁观者身份打破了如噩梦般的绝望感,以不算沉稳、却也不失分寸的口吻强行唤起了石切丸头脑中最后的理智。

‘我知道……我知道退退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一期一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不安,‘可是神父,就算你现在杀死了他,也不过是为教堂多添一具尸体,于你而言没有任何益处,甚至还会因为此事而受牵连,被扣上对教区管束不周的罪名而丧失现在的地位。’

他深深吸一口气,堪堪掩饰住语调中的颤抖:‘但是……但是,如果您愿意放过退退的话,我以伯爵的名誉作为担保——粟田口家族愿意承认并承担一切后果,绝不食言。’

 

 

 

“……所以,这就是真相了,对吗?”

“是的,”石切丸低下头,“伯爵的到来成功阻止了我,总算让我没有犯下大错,挽救了他弟弟的性命。”

“有那个必要吗?”

“……嗯?”

“啊,我的意思是,”三日月宗近微笑,“作为杀死笑面青江的罪人,五虎退却还被你仁慈地放了一命吗,兄长?”

“……”石切丸轻叹一声,“不是他的错。”

“哦……?”

“是的……那天晚上,吸血鬼对五虎退进行了初拥仪式,却在授血的中途被伯爵打断,而吸血鬼又率先打破窗户逃走,才让仍留在原地、却没能获得足够血液供应的五虎退陷入了精神上的混乱。”

“……”三日月宗近眯起双眸,“所以,伯爵手臂上的伤,其实是他弟弟造成的吗?”

“伤……?”

“你不知道吗?”

“……哦,那个啊,”石切丸恍然,“是的,对于初拥仪式被打断的五虎退来说,当务之急肯定是补充血液,而伯爵是当时距离他最近的人,受到袭击也不足为奇。”

“可是,毕竟是自己弥足珍贵的哥哥,”三日月宗近眼角微弯,“即便是在被吸血鬼的意志夺去思考的时刻,五虎退也没有失手杀死自己的哥哥,而是迅速唤回理智逃了出去,真是……令人称奇的自制力与执念啊。”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石切丸垂下眼睑,“强行撑着不让自己在哥哥面前崩溃,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

三日月宗近将左手食指抵上耳侧,收回自己停留在石切丸身上的目光,沉默许久,轻轻地叹息一声。

“可是,这样做的代价,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

“对,你说的不错,他奇迹般地保护了自己的哥哥,让身为危险分子的自己逃离粟田口宅邸——可是代价就是,本就急需血液供给、加之奔跑消耗了大量体能的他,不得不屈服于吸血鬼的本性,选择了其他的人作为替代。”

“……”石切丸苦涩一笑,“凑巧的是,当晚青江本就受了伤,因为逃亡而在教堂的附近留下了新鲜的血迹,这对于夜间嗅觉高度敏感的吸血鬼来说,恐怕……确实是一大福音吧。”

“那么,被这股气息所吸引,五虎退闯入了教堂,将不便活动、甚至被疲倦裹挟着沉沉睡去的笑面青江作为了自己的猎物,对吗?”

“……没错。”

“所以,真相,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不可思议的事实,”三日月宗近低声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人性泯灭、自相残杀,没有荒谬可笑的贵族与冷酷凶恶的赏金猎人——这个故事里存在的,只有一个夜晚跌宕起伏的意外,以及四个被真相千刀万剐的、血肉模糊的灵魂。”

“……”

“不过,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一系列的谎言来欺骗上级,以此换得一个令所有人满意的假象,粟田口伯爵的头脑还真是厉害呢。”

“不,”石切丸摇摇头,“不是他。”

“哈……?”

“不是他,”石切丸轻笑,“伯爵是个端方正直的贵族,完全不曾想用诡计来逃避现实。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从我手中保住五虎退的性命,并自觉承担所有可能的代价。”

“……”三日月宗近顿了顿,“所以,是你……?”

“是的。”

“……为什么?”

“因为,”石切丸的语气放缓,神色温暖,“这是,他的愿望啊。”

“……”

“是他自己告诉我的,”石切丸扬起下颚,目光恍惚而柔和,“只有死在我的手里,他才能得到最终的安息,不是吗?”

——既然这样,那么,就当做我才是那个残忍夺去了你生命的罪魁祸首,好吗?

他于那个冰凉的夤夜里,在粟田口伯爵惊愕不安的视线中默默丢下染满鲜血的长剑,将受了重伤、伏在笑面青江身上一动不动的五虎退狠狠地推下长椅,俯下身,紫瞳怔怔地凝视着翡翠长发的青年。

世界只剩他。

石切丸伸出颤抖着的双臂,丝毫不在意血污玷染了自己高贵的祭衣,将身体缓缓贴向青年,轻轻环抱对方盈盈一握的腰间。

借着皎洁的细碎月光,他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白皙精致的脸颊,以及柔顺颀长的右偏斜刘海。

如果不是自嘴角涓涓流淌的绯色液体,他差点就要以为,先前目睹的一切惨象,不过是自己一时恍惚的错觉罢了。

‘……青江,’石切丸的声线无可遏制地动摇着,‘拜托,青江,拜托了,别吓唬我,你……你说过、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对不对?你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对不对、对不对——?!’

他双目充血,近乎咬牙切齿:‘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你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种不守信用、败坏名声的事情,怎么敢就这样撇下破坏了教堂、害得我魂不守舍的罪状离开,怎么敢不管不顾地抛下这一切,你、你怎么敢啊……!!’

石切丸终于没能抑制住眼角蓄势已久的晶莹,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划下。

‘你骗我、你又骗了我,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一样戏耍,丝毫不顾惜我的感受……!这样你就满意了吗、这样你就高兴了吗、这样你就又可以用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了吗?!

‘你给我说话啊、斥责我啊,用你惯常的诡辩驳倒我啊混蛋……!’他努力瞪大双眸,试图自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看清青年的容颜,‘哪怕是嘲笑我再次被你蒙在鼓里也好、辱骂我现在失了神父气度也罢,你给我……睁开眼睛啊——!!’

夜间月影摇晃,石切丸纵声恸哭,歇斯底里的嘶哑嗓音在空旷的教堂内反复回漾。

‘求求你,青江,求求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

怀中突然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响动,令石切丸即刻间便忙不迭低下头,屏住呼吸,睁大双眸凝视着翡翠发的青年。

‘青江、青江……?!’

笑面青江微微眯起眼,浅金色瞳孔中呈现出一种临近涣散的绝美。他安安静静地躺在石切丸怀中,右手虚虚地抓住对方的衣袍,浅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淡如羽毛。

‘你想说些什么吗……?’石切丸慌忙将他于长椅上放平,‘我在这、拜托了,青江,你想告诉我什么?’

‘……’

笑面青江却没能自喉间吐出鲜明的字眼,他盯着石切丸的脸颊,目光柔和,颤抖着的嘴唇微微张开。

‘嗯……?怎么了?’

冰凉粘稠的空气里,石切丸拼尽全力解读着青年微弱不堪的唇语。

‘……’

然而青年终是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扬起的嘴角缓缓垂下,头颅渐渐向右侧偏去,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石切丸没能听见他最后的话语。

并且再也无法听见了。

 

 

 

“……”三日月宗近难得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语塞,“没了……?”

“没了,”石切丸面无表情,“接下来你应该都可以推理出来了。是的,我重组了整个故事的过程,和伯爵串通好所有的证词与线索,再以第二天需要礼拜为借口,让他把青江搬运到了粟田口宅邸的地下室里面。”

“原来如此,”三日月宗近颔首,“你编造出的谎言确实不错,但是笑面青江的尸体如果被鹤发现,势必会成为其中最大的阻碍。毕竟上面的伤痕太过明显,一眼就看出不是被人用剑刺穿而亡的。”

“……”

“所以你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方法,干脆利落地把笑面青江的尸体藏起来,并以自己和伯爵的双重身份干涉,强行阻止了鹤获取决定性证据的脚步。”

“对。”

“不过,真是非常大胆呢,兄长,”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为了让五虎退陷入沉睡,竟然趁着伯爵暂时离开教堂的时候,给这个可怜的小孩灌下了整整一大瓶圣水。”

“这也是为了停止他逐渐吸血鬼化的进程,”石切丸平静地回应,“何况,如果不让他昏迷,难道还要再给执行官留下什么可以继续调查的后路吗?”

“说的也是,”三日月宗近耸耸肩,“虽说那孩子可能会受许多苦头,但他至少借着圣水成功回到了人类的形态,也算不错。”

“……”

“而且,他才是最后的赢家,不是吗?”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他被初拥,最终还是回归了人类;他杀了人,你却愿意替他顶罪。说到底,五虎退经受了那么多磨难,但总有人出来替他收拾残局,并且对他永远保守背后那残忍不堪的真相。”

“是啊……”石切丸叹息,“可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我们之中最无辜的存在。毕竟,命运将他推至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位置上,也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受人怜爱。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一旦真相被查出,纵使五虎退可以凭借自己未成年的身份和粟田口家族的势力而逃过处罚,然而他终将会背负起杀人之罪的沉重压力、迎接旁人因他曾经接受初拥而投来的异样目光。

“但现在,无人追讨他的过错,因为他被爱着;替罪羊背负了最终苦难,因为他被爱着;哪怕是吸血鬼选他做为后裔,也是因为他被爱着……说到底,他才是真正被所有人共同爱着的孩子。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所以,”三日月宗近眼角微弯,“哪怕他醒来,听闻了整个故事的结局,也不会为此承担任何的负罪感——因为异端审判局将相信这个虚假的幻象,伯爵会对真实讳莫如深,而五虎退……他会好好地活着,以最为天真无辜的姿态,一直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

“那么你呢,兄长?”

“我……?”

“是啊,”三日月宗近将右手抵上下颚,“未来,你要怎么办呢?”

“……”

“我真的为你感到非常可惜,即便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从你那里获得答案。”三日月宗近浅笑,“你说你是在为五虎退顶罪、替他痛苦,可你也伤了他、让他昏迷至今。实际上,你只是在试图用一个假象去麻醉自己,因为你不敢承认,那个夜晚竟然以这样匆忙、这样不着调的方式简单结束,好似一个不够尽责的编剧,为故事描绘了硕大完整的世界框架,最终却仓促收尾、不给人留下多余的希望。”

“……”

“是这样吗,兄长?”

“……是啊,”石切丸从鼻息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语调满是绝望与悲怆,“因为他……本不该死去。”

笑面青江本不该死去,至少不应该死得如此唐突。

然而死亡是一个不可逆转的结局,纵然石切丸再如何不愿面对,这都是他无能为力、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他选择了更正它,即便明知道不过是螳臂当车、黄粱一梦,可是他至少感到了由衷的满足——因为在他们两人互相折磨、彼此毒害的剧本里,终于没有了其他碍眼的身影。

那就是鹤丸国永绝不可能查出真相的理由。因为在短短的几天里,没有一个人真正说了实话,没有一个人期待着真相,唯一未曾撒谎的吸血鬼被轻易否决,那么迎接鹤丸国永的,只能是这个看似纰漏百出、却无法被轻易驳倒的假象。

所有人都宁愿为它缴械被它麻痹,因为真相太过悲哀、太过难堪。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让他听见他期待已久的那个答案。”他说,轻声,浓密的睫毛阴影掩盖了下方深邃的紫瞳,“我承认,我是个怯弱低微的胆小鬼,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十恶不赦的混蛋,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反驳与麻醉自己,用尽全力矢口否认,冥顽不灵宛如朽木,最终却在极度的悔恨与绝望中终于认清了这个悲凉的现实——是的,我爱他。

“我爱他。”

“……”

“不过,”他苦笑,“就算现在说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你啊……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追问这个可有可无的结果呢?”

“……”

三日月宗近收回右手,嘴角缓缓扬起,镶嵌着新月的双眸中夹杂着意义不明的情绪。

“那么,我就先走了,”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了。”

“嗯……?”

“嘛……毕竟公务缠身,”三日月宗近耸耸肩,“再偷懒的话,恐怕会被今剑和岩融强行捉去办公吧。”

“倒也是,”石切丸轻笑,“既然这样,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三日月宗近挑挑眉,“对于我专程去人界帮你一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并不是这个。只不过,我也有一丝好奇,”石切丸的指尖缓缓敲击着被单,“凭你的实力,明明可以利用咒术,直接强迫异端审判局的执行官相信我的说辞,也不会显露出一丝异常。可是,为什么你却选择了乖乖跟在他的身后进行调查,甚至不惜以口舌诡辩来拐弯抹角地达成目的呢?”

“……”三日月宗近沉默片刻,淡笑,“毕竟去了人界,果然还是入乡随俗、按照他们的习惯进行探案,才更加有趣吧。”

“……”

石切丸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慢慢摇了摇头。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

“……”

“虽说我并不明白原委,可是……至少你在人界的状态,远比现在更加愉快。”

“……”

“为什么呢,三日月?”石切丸垂下眼睑,嘴角微勾,“还是说……你也动心了吗?”

“……”

三日月宗近轻轻笑出声来。他缓缓转过身,狭长的双眸浅浅眯起,室内昏暗的光缕被他高挺的鼻梁切割,棱角分明的脸颊半明半暗。

“因为鹤他……是真实的。”

“嗯……?”

“你不明白吗,兄长?”三日月宗近神色温柔,“在地狱生活这么多年,被无数人众星捧月、毕恭毕敬地陪侍着,我已经习惯于被夸大其词的阿谀奉承环绕了。

“可是鹤他啊……明明在还不了解我这个人、甚至对我抱有敌意的时候,就没有给予我一丝一毫的虚假。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是真实的,哪怕面对着数不胜数的谎言、面对着阴险狡诈的欺骗。

“我正是……喜欢上了他那份在纷繁世事面前也永不磨灭的真实啊。”

“……”

“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三日月宗近禁不住淡笑,“连我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开始想要在他面前说实话、在他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我。

“可是我……不可以。

“我只能用一句又一句的谎言去搪塞他,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去对待他,哪怕明知道……自己在做着的,是最为正确的事情。”

“……”

“所以,”他背过身,“罢了,就这样吧。”

“……对不起。”

“……”三日月宗近轻叹一声,摆摆手,“好了,早点休息吧。”

他没有再度回头,仅随意地整理过衣领,迈开脚步走至寝屋口,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下一秒,三日月宗近俊美的脸颊上缓缓浮现出促狭的笑意。

“……怎么样?”

“……”

一直静静倚靠着墙壁、头颅低垂的翡翠长发青年循声望过来,抿紧双唇,异色的瞳孔中泛着星光般清浅的微亮。

“别那副表情,”三日月宗近老神在在,“我可是承诺用整整五年地狱的上等茶叶作为交换,才让莺丸答应把你从天堂拐到这里来的。”

“……”

“还是说,相比较下地狱,你还是更喜欢让自己的灵魂上天堂吗?”

“……”

“真是不可思议,”三日月宗近耸耸肩,“在兄长的记忆里,你明明是个很好相处的家伙才对。”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你不想给他一个惊喜吗?”三日月宗近微笑。

“不想。”青年硬邦邦地回答。

“嘛……”三日月宗近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是我一厢情愿地希望你来安慰安慰他。不过,某种意义上说,我也帮你实现了你在人界时的愿望了,不是吗?”

“……”

“所以,去看望一下他吧,好吗?”

青年凝视着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终于微不可查地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覆上房间的门把。

“对了,”三日月宗近突兀地打破了这片宁静,“其实我一直想问,那天晚上、在人界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到底……想要告诉兄长什么呢?”

翡翠发青年淡淡地瞥他一眼,在三日月宗近狡黠的神色中皱起眉头,颇为不耐地别过头,拧开了房间门,于对方憋着笑意的目光中踏入其间。

他说:“去死吧,混蛋。”

 

——TBC——

 

 

 

设定(随剧情实时更新):  

背景:

原型为《圣经》所构筑的世界,即天使(居住在天堂)、恶魔(居住在地狱)、人类及吸血鬼共存,人类与吸血鬼共同生活在人界,彼此在多年杀伐后终于建立了明面上的和平共处关系,虽然两族依旧互相看不顺眼,并且认为对方是劣等种族。

来到人界的恶魔与在人界常住的吸血鬼被人类统称为异族。

 

组织:

圣殿骑士团:教廷指挥的军事组织,地位极高,富可敌国,其中的高阶骑士接受过天使的祝福,因而身体素质优于常人,如伤势恢复速度更快、更不易被不洁之物感染。

异端审判局:教廷指挥的司法机关,直接负责调查和审理所有与人类和异族均产生联系的案件,因众人对异族的偏见受到连累,不被重视,地位低下。

 

角色:

鹤丸国永:异端审判局临时执行官,圣殿骑士团的高阶骑士。

三日月宗近:异端审判局破格录用的见习执行官,至今为止饮下圣水而未感受到疼痛的唯一一人,恶魔(堕天使

一期一振:粟田口伯爵,主管柯林斯郡当地,案件第一目击者。

五虎退:粟田口伯爵弟弟,案件重伤者,真正杀死青江的凶手

笑面青江:赏金猎人,案件死者,灵魂终归于地狱

药研藤四郎:粟田口伯爵弟弟,柯林斯郡医师。

石切丸:圣约翰教堂神父,恶魔(堕天使

 

 

 

(PS:下章就可以结束啦,太棒了

刚开坑的时候,心情格外愉快,毕竟是我人生第一个悬疑风,总算完成了这样一个小心愿

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这种愉快渐渐变化了,让我觉得……真的很疲惫

不过就这样吧,我是个有什么经历就喜欢写进自己故事里的家伙,所以因为前段时间的失落,莫名其妙开了个多CP的短篇集大坑

有什么气愤和不满就写进故事里去,不至于把自己憋坏了的同时顺便产产粮,快活~

 

当然这篇完结之后才会开啦,谢谢小天使们一直在追这篇哦,阿里嘎多

˭̡̞(◞⁎˃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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