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silva

觑见朝阳,叩问天堂,在你的文字间觅得希望。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第一朵盛放的吊钟海棠。
——致我的白月光太太夜娘

【中篇】夤夜温柔·13(三日鹤)

*类《圣经》paro,悬疑风,可近似视为 助手爷x侦探鹤

*距离完结大约还有两章

*前文:010203040506070809101112

 

——正文——

 

 

 

Chapter.13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哦,石切丸神父。’

深渊般昏黑惘然的记忆里,翡翠色长发的青年右眼掩于其下,浅金色的左眸充溢着意义不明的盈盈笑意。

‘别露出那样不可思议的表情,现在这里,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的声线低沉,裹挟着神秘而略显戏谑的笑意。

‘呐……你在害怕什么呢?’

‘……’

‘来,拜托,’青年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捧起无措后退的他的脸颊,‘哪怕只有现在这短短的一秒,就当是我一厢情愿地被你哄骗一次也罢,拜托了,卸下你的防备与伪装,推垮你那堵厚厚的心墙,然后,告诉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告诉我,你爱我吗?’

‘……’

‘呐,告诉我啊,笨蛋,’他微笑着,瞳孔里酝酿起氤氲的雾气,‘告诉我,神父,你爱我吗?’

他柔缓的话音,自夜晚微凉的空气里逐渐弥散开来,余音绕梁,在无边无际的梦魇中循环奏响。

‘——你是,爱着我的,对吗?’

冷风轻轻拂起他堪堪掩着右眼的长发,将他璀璨而精致的异色双眸毫无保留地呈现于自己的视线之中。

——在那份极其妖冶而夺目的美丽之下,青年微扬的嘴角渗出了猩红色的液体,而他的腹部已然被利爪撕成惨不忍睹的肉块,此刻于黏腻的空气间泛起了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啊啊……果然,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呢,神父。’

他淡笑着的容颜,似一刹花火般在自己的噩梦间明灭闪烁。

‘可我没有骗你,石切丸神父……不,石切丸,我说真的——我爱你。’

“不要——!!!”

石切丸蓦地从床榻上翻坐起身,疯狂地气喘吁吁,柔顺的棕色碎发凌乱不堪地黏在一起,自额间滚落的冷汗洇湿了身上盖着的被单。

他死死地攥紧拳头,双眼呈现出一种近乎沉寂的木讷,嘴巴大张如同无法呼吸的涸泽之鱼。

阴暗潮湿的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白檀熏香,壁灯上泛蓝的烛火被渐渐流过的空气拂动,仅驱散了一丝晚间的冰凉,却未能传递来更多的明亮。

幸而他已不再像普通人一般对昏黑仅能手足无措,借着逐渐恢复的夜视能力,石切丸甚至清晰地看见了正坐在床侧长椅上的绛蓝发的青年,以及他手握着厚重古籍、指缝间漫不经心夹着牛皮纸的模样。

“醒了吗,兄长?”

三日月宗近缓缓合上书,将其小心地放置在床头柜上,弯下腰轻声询问。

“……”

石切丸略一颔首,对着他蕴含关怀意味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紫瞳因为长久的疲惫不堪而了无光泽。

“这是……什么地方?”

“地狱,你的房间,”三日月宗近替他整理过床被,“我把你从人界带回家了。”

“这样啊……”

石切丸轻轻呼出一口气,苦笑一声:“难怪当时在柯林斯郡,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特别熟悉。”

“哈哈哈,”三日月宗近被他的话语逗笑,“要在失去记忆的亲哥哥面前假装不认识,可真是让我既为难又哭笑不得啊。”

“……”石切丸无奈地摇摇头,“你倒是玩得很开心。”

“还算不错哦。”

“……”

“没有别的了吗?”三日月宗近好整以暇地挑起眉毛,“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以为你至少还颇有感触的呢。”

“……只是觉得很稀奇而已。岩融和今剑竟然肯让你撂下地狱繁重的文书工作,来人界明目张胆地偷懒翘班。”

“毕竟是老爷子施加的封印,”三日月宗近摊了摊手,“无论如何,还是应该交给最有把握解开它的人选,不是吗?”

他复又凑上前去,将石切丸黏在脸颊上的一绺碎发拨开:“说起来,身体感觉还好吗,兄长?”

“……嗯,”石切丸虚弱地微笑,“虽说还有些头晕,不过记忆和堕天使本身的能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三日月宗近轻轻呼出一口气,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下一次,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

“别忘了,你始终都是堕天使,是站在上帝反面的角色,所以他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对你使绊子——就像这次,你差点就不能按时回地狱了,明白吗?”

“……”石切丸叹了口气,“明白了。”

“那就好,”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我可不希望再去为你收拾烂摊子了。”

“……”

“嘛……不过,我刚到达人界调查情况,发现你与一件命案扯上关系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嗯……?”

“毕竟……你这种随性的个性,一看就不像是会惹出是非来的。”

“……”

“所以,说说看吧,”三日月宗近扬起嘴角,“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了。”三日月宗近眉眼带笑,“你可以在鹤的面前瞒天过海,却别想着能骗过我一分一毫哦。”

“……”石切丸顿了顿,“可是,凭你一直在帮助我误导来自异端审判局的执行官这一点,你早就知道所有真相了,不是吗?”

“是啊,”三日月宗近耸耸肩,“借着职位的便利来到教堂,用隐身咒闯入你的房间,再盗取你案发当晚的相关记忆,明白了你的愿望并想出办法为你实现——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你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对你来说,不都是些非常简单的事情吗?”

“你啊……惹出了麻烦还这么理直气壮,”三日月宗近扶住额头,略显无奈地浅笑,“况且,我还顺便帮你解决了麻烦的吸血鬼哦。”

“是吗……?”

“嗯,那家伙啊……真是对粟田口家的五虎退念念不忘呢。明明已经被一期一振发现了,却还是没有死心,专程跑回来偷偷看望五虎退。”

“……然后呢?”

“自然是被鹤发现了,”三日月宗近挑挑眉,“那个时候,鹤对案件还有些半信半疑,试探性地向他问了话,差一点便知晓了你一直在努力掩盖的事实。”

“……执行官能够拥有审问的机会,不正是因为,你亲手绑架了吸血鬼吗?”石切丸不咸不淡地回应。

“……”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毕竟鹤是我名义上的搭档,加上他当时身体不适,我帮帮他也是应该的吧。”

“所以,差点把真相暴露在了执行官的面前?”

“这倒不至于,我找到机会抛给了吸血鬼一个解绑的咒语,让他在揭晓答案之前便逃之夭夭了。”

“……哦,”石切丸似笑非笑,“还真是谢谢你。”

“那么,现在该你了,”三日月宗近扬起下颚,“说说看吧,关于这件案子的隐情。”

“比如……?”

“比如,”三日月宗近放缓了语调,“那个赏金猎人笑面青江……到底与你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石切丸扶住额头,“你能不能,不要一开始就这么尖锐?”

“只是想要直入正题而已,”三日月宗近将右腿叠上左膝盖,微笑,“而且,我也不想给你犹疑不定的机会了。”

“……”

石切丸沉默良久,轻轻地苦笑一声:“抛却自己的本职工作、专程到这里来揭我的伤疤,你啊……真是我行我素到了极致。”

“……”

“既然一切都已经落下帷幕,”石切丸阖上双眸,“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吧。”

“……那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其实也非常生气呢?”

“……”

“你是个懦夫,兄长。”

三日月宗近双眸微眯:“你以为我不知道其中的缘因吗?这几天查找线索,加之从你那里盗取来的记忆,真正的理由我已经猜得七七八八,现在审问你,只是想要给你一个自我赎罪的机会而已。”

“说吧,”他的语调偏冷,“我已经没有这个兴致,和你继续周旋下去了。”

 

 

 

‘噢,总算等到你了,石切丸神父。’

当他冒着夤夜的冰冷打开教堂的大门时,翡翠色长发的青年正狼狈地半躺在地板上,背部倚靠着硕大的立柱,额发上蘸着自破碎花窗透入的皎洁月光。

他对着迈进教堂的石切丸露出一个略显安心的笑容,低沉的声线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石切丸努力抑制住自己心头的怒意,‘怎么,你又惹了大麻烦?’

‘欸……?’

青年愣了愣,语带歉意:‘啊……对不起,事态紧急,一时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上回也是这么搪塞我的,’石切丸瞪他一眼,‘这次更夸张,竟然还打破了教堂的玻璃,实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我这也是因为被别人追杀,才只好选择过来投靠你,顺便稍微休息一下嘛——呃!’

青年耸耸肩,正待站起身与他耐心解释,慵懒随意的动作却骤然一滞,咬紧的齿间泄出了几声轻微的吃痛。

‘啊啊,有点糟糕呢。’

他苦笑着摇摇头,保持着弯腰的别扭身姿,小心翼翼地移动至长椅旁,伸出手搭上木质的椅背,掩着右眼的一绺鬓发垂至白皙的脖颈。

‘……怎么了?’石切丸忍不住询问。

‘哦,也没什么大碍的,’青年露出了有些虚弱的笑容,‘刚才被几个工作上的仇人追杀,虽说逃过了一劫,不过还是被他们用剑刺伤了腹部,所以一时行动不便而已。’

‘……’

‘实在抱歉,我也是因为一路奔波而筋疲力尽,不得已打破玻璃躲入了教堂。不过你也不用太生气,等我再去接几个悬赏任务,赚齐了足够的钱,就全额赔偿这次意外,好吗?’

‘……’

‘喂喂……你别木着脸嘛,’青年无趣地撇撇嘴,将一束略微挡住视线的长发别至耳后,‘好啦好啦,我现在就离开这里,省得惹你不开心了。’

他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将手移至稍微靠前一些的椅背,艰难却故作镇定地迈开腿,对着教堂大门的方向缓步走去。

然而下一秒,一个高大的人影蓦地挡住了他的道路。

青年怔怔地抬起头,一袭黑衣的石切丸凭借着宽厚的肩膀轻松挡住了他的视线,此刻正定定地站在他的身前,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青年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石切丸,‘神父你……有这么不高兴吗?’

‘……’

石切丸深邃的紫瞳里蕴藏着意义不明的情绪,因他试探性的话语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他忽地弯下腰,毫不犹豫伸出手臂,圈住了青年的膝盖,在青年的惊呼声中稍显粗暴地将他抱离地面。

‘……哇啊!你在干什么啊——?!’

‘别乱动。’

石切丸冷冷地下达了命令,极其强硬地攥紧青年因血迹与灰尘而有些肮脏的衣物,死死压制住了青年慌乱不安的举动。

他以不容置疑的力度踏至距离最近的长椅旁,将青年缓缓放下,并在对方不解乃至愕然的目光中拨开他因汗与血迹而黏在腹部的破碎布料。

‘……’

清晰的刀剑划痕如同狡黠的蛇类,肆无忌惮盘踞在青年本就因旧伤而不甚光洁的腹部皮肤。

石切丸慢慢半蹲下,将手指谨慎地覆于其上,终于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在青年怔怔的视线里站起身,自教堂中央的狭长走廊走至神台边,从不易察觉的角落取出了小巧的收纳箱,缄默不言回到青年身边。

他打开收纳箱,从其中取出清理伤口的药品与一卷绷带,再度小心翼翼地撩起青年的衣物,熟练地为其包扎仍涓涓流血的伤口。

他的动作轻而温柔,手心的暖意与冰凉的空气形成了鲜明而暧昧的反差,落于青年的腹部传来微微的痒感。

‘……’

青年的神色自惶恐渐渐转至安静,甚至藏匿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他的目光凝视着石切丸平井无波的脸颊,浅金色的左眸眼睑低垂,嘴角缓缓扬起意义不明的弧度。

他终于悄然伸出手,轻轻卷起石切丸额角的一束鬓发,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

‘……喂,别乱动。’

‘哈哈,抱歉抱歉。’

青年顿了顿,笑出声来,乖乖停下了揉搓石切丸棕发的小动作,恋恋不舍地将其别至他的耳后。

‘……其实没必要这么做的,’他斟酌了片刻话语,‘算算看,我已经麻烦过神父你很多次了,还尽是在这种夜晚,恐怕也打扰到你的正常休息了吧。’

‘……’

‘我啊,确实很糟糕呢……只要受了伤,就下意识往教堂里跑来了,真是养成了个坏习惯。’

‘……’

石切丸将手中剩余的药品与绷带放入收纳箱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青年。

‘那么,’他说,语气微冷,‘你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哈哈,说的也是,’青年垂下头,‘不过,这也有你的问题哦,神父。要是最初,你假装没有看见教堂门口奄奄一息的我,任由我在雪夜里悄无声息死去的话,或许现在,我也不会这么依赖于来自你的帮助,甚至恩将仇报、给你添了愈来愈多的麻烦……’

‘——青江。’石切丸蓦地打断了他。

‘嗯……?’

‘别再当赏金猎人了。’

‘……’

‘听我说,别再当赏金猎人了。’

‘为什么……?’

‘你自己不是也这么说吗?在贵族面前趋炎附势、接触那些病原体一样的异族、一次次战斗与受伤然后把治疗的麻烦甩给我……这样的生活,你还没有受够吗?’

‘……’

‘拜托,别再当赏金猎人了,’石切丸的紫眸中带上了一丝恳切,‘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胜任许许多多别的工作不是吗?为什么非要担着糟糕的骂名,锲而不舍地做着这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呢?’

‘……’

青年沉默良久,偏了偏头,眼角微弯:‘神父你啊……对着我这个无药可救的赏金猎人,何苦费那么多心呢。’

‘……’

‘我告诉过你了哦,’他轻笑一声,‘我这一生,已经注定不可能远离怪谈、远离异族、远离任何非人的奇异事件,无论你认为这是偏执也好、疯狂也罢——因为远离了那一切的我,都绝不是真实的笑面青江了啊。’

青年以不会动及伤口的角度伸了伸懒腰,对着石切丸露出微笑:‘……好啦,你别对我这么热情,不然的话,我可是会误以为,你在给予我希望哦。’

‘……’

‘唉……玩笑而已。’笑面青江在他蓦地警惕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耸耸肩,‘那种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在你面前提了,好吗?’

他将腿随意地搭上长椅,将身躯摆正在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上,慢慢平躺了下去,双眸缓缓阖上。

‘你啊,也别太过紧张,毕竟那些一厢情愿的想法……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与你无关。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不必去在意的。’

‘……’

‘还有,’笑面青江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放心吧,你看这么多年,算上那些为了掩盖不齿的悬赏任务的贵族,以及与我结下梁子的异族们,多少人试图夺走我的性命,却眼睁睁看着我苟活至今。我命硬,所以没事,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的。’

‘……真的吗?’

‘当然了。’他笑笑,翡翠色的额发划落至脸侧。

‘——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啊,就算死去,也一定只有死在你的手里,才能够获得最终的安息。’

‘……’

‘嘛……罢了,神父,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离开,不麻烦你了。’

笑面青江睫翼微颤,话语淡如羽毛,融化在空气中袅袅迷失了踪影。

他的眸下藏着一抹淡淡的青黑,眉宇间无意识地拱起了褶皱,身形看上去日渐瘦削,连教堂本就狭小的长椅都无法占满。

石切丸怔怔地凝视笑面青江安然的睡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捕捉着青年鼻息间低弱而沉稳的声音。

他缄默地垂下眼睑,轻轻地叹了口气。神父慢慢整理好收纳箱,悄无声息地转过身,静静地走入了教堂侧角处的忏悔室内。

他关上门,站在狭小却也异常精致的房间正中央,缓缓低下头,双手合十。

‘主啊,’石切丸说,声音微弱,‘请……宽恕我。’

他想起几年前的那个雪夜里,翡翠发的青年第一次倒在圣约翰教堂的门外,纯白的晶莹几乎将他的头颅掩埋,自腹部涓涓流淌的鲜血却染红了白金色的台阶。

‘请宽恕我……身披祭衣,却心绪不正。’

时至今日,石切丸也没能确定,当初的自己毫不犹豫将笑面青江抱回房间疗伤、甚至默许他霸占着寝屋养足气力的决定,究竟算不算得上明智。

‘请宽恕我……手捧典籍,却精神恍惚。’

直到某一日,他惊觉自己竟已习惯了笑面青江的突兀来访,为对方一次次疗愈那些严重的可怖伤痕,甚至会在每一个的深夜,以温习赞美诗为借口搪塞自己,缄默地等待那个行踪不定的、飘渺无依的瘦削身影。

‘请宽恕我……虽蒙眷顾,却身心腐朽。’

而笑面青江是个不折不扣的赏金猎人,懂得耐心地蛰伏于原地,静候猎物一步步无知地落入自己早已设下的圈套。

他唯一犯下的错,便是迫切地想要从石切丸嘴中听到答案,过早地打草惊蛇,最终只能在对方的矢口否认与冥顽不灵中败下阵来。

——‘好吧,神父,’他说,额发微偏遮住了右眼,‘但是没关系,这是我的责任,从来怪不得你。’

——‘因为,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石切丸呢喃着念完所有的忏悔辞,默默地阖上双眸,在胸前缓缓划着十字,姿态虔诚一如往日。

他正待继续弯下腰,跪坐着摆出最为郑重的祷告姿态,眼睑却蓦地一跳,一种自心口油然而生的、极其强烈的不安感突兀地涌入脑海。

‘砰——!!’

教堂内骤然响起的声音迅速夺走了石切丸所有的注意力。他立即站起身,毫不犹豫扑向了忏悔室小巧的房门,急忙拧开门把,将目光投射向笑面青江所在的方向。

那一刹那,世界蓦地陷入了一场空茫无垠的死寂。

——他看见了什么呢?

他看见了熟悉的白金发小男孩——不,或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男孩”,因为他的身躯呈现出一种人类绝无可能做到的卷曲,原本稚嫩的双手变成了骇人而可怖的骨爪,颀长的指甲上淙淙滴落猩红色的粘稠液体。

他趴俯在笑面青江的身上,头颅埋在对方的腹部,贪婪无度地进行着吮吸的动作,清晰的声响在空旷的教堂内反复回漾。

而于长椅上沉睡的翡翠发青年在男孩的禁锢下已然变得僵硬,本就不甚干净的衣物被毫不留情地撕成粉碎。在那下面,他的腹部被利爪深深刺入,血肉模糊,铁锈味被湿润粘稠的空气熏得愈发浓郁。

——这便是那个罪孽的夤夜里,仍是神父的石切丸亲眼目睹的所有真相。

 

——TBC——

 

 

 

设定(随剧情实时更新):  

背景:

原型为《圣经》所构筑的世界,即天使(居住在天堂)、恶魔(居住在地狱)、人类及吸血鬼共存,人类与吸血鬼共同生活在人界,彼此在多年杀伐后终于建立了明面上的和平共处关系,虽然两族依旧互相看不顺眼,并且认为对方是劣等种族。

来到人界的恶魔与在人界常住的吸血鬼被人类统称为异族。

 

组织:

圣殿骑士团:教廷指挥的军事组织,地位极高,富可敌国,其中的高阶骑士接受过天使的祝福,因而身体素质优于常人,如伤势恢复速度更快、更不易被不洁之物感染。

异端审判局:教廷指挥的司法机关,直接负责调查和审理所有与人类和异族均产生联系的案件,因众人对异族的偏见受到连累,不被重视,地位低下。

 

角色:

鹤丸国永:异端审判局临时执行官,圣殿骑士团的高阶骑士。

三日月宗近:异端审判局破格录用的见习执行官,至今为止饮下圣水而未感受到疼痛的唯一一人,恶魔(堕天使

一期一振:粟田口伯爵,主管柯林斯郡当地,案件第一目击者。

五虎退:粟田口伯爵弟弟,案件重伤者,真正杀死青江的凶手

笑面青江:赏金猎人,案件死者。

药研藤四郎:粟田口伯爵弟弟,柯林斯郡医师。

石切丸:圣约翰教堂神父,恶魔(堕天使

 

 

 

(PS:下一章继续虐……但是最后有惊喜送给大家~

毕竟如其名,这篇文……真的是个温柔的故事,而里面的角色,大都是很温柔很温柔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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