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silva

【中篇】夤夜温柔·04（三日鹤）

*类《圣经》paro，悬疑风，可近似视为 助手爷x侦探鹤

*私设多，前两章详细介绍背景，后文开始推理探案

*在之后的剧情发展过程中，欢迎大家来猜猜看凶手是谁哦

*前文：01，02，03

 

——正文——

 

 

 

Chapter.4

 

‘说真的，我可一点也不想去教堂。’

昨夜各自回房休息前，鹤丸国永异常嫌弃的神色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人啊……太神神叨叨了，’鹤丸国永忍不住用指尖抵着额头，‘每次我去参加礼拜都会听睡着，每次睡着就要被伊达先生拎起来责骂一顿……唉，想起来就让人头疼。’

于是三日月宗近看着此刻鹤丸国永兴趣缺缺地倚上马车的窗棂，反反复复打着哈欠时，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开始上扬。

“……鹤丸先生，”一期一振有些担忧地开口询问，“您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不……”鹤丸国永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很好，不用担心。”

“……”

一期一振不明所以地望向坐在他旁边、努力抑制住笑意的三日月宗近，对方只冲着他小幅度摇了摇头作为应答，他便也收起了自己的疑惑，闭上嘴安静地端坐在原地。

鹤丸国永当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小动作给三日月宗近提供了怎样的愉快，他一边嫌弃着即将去往的圣约翰教堂，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昨日收集到的一系列情报。

名为笑面青江的赏金猎人，伙同一个吸血鬼，将粟田口伯爵一期一振的弟弟五虎退带到伯爵宅邸的阁楼上进行吸血，被一期一振发现并试图制止后，笑面青江用剑刺入五虎退的背部，并划伤一期一振的手臂，与吸血鬼一道破窗而逃。

但是为什么……当一期一振好不容易在教堂找到他们时，五虎退重伤倒地，罪魁祸首笑面青江已然死去，而即将要去会面的那个石切丸神父，又突然出现在了现场呢……？

鹤丸国永甩了甩头，驱赶走大脑中开始混乱的思维结点，努力让自己回想整个案发的过程，试图找出其中可能存在的任何一处疑点。

自己的弟弟背部受重伤，犯人打破窗户逃了出去，所以伯爵追出了宅邸……

伯爵……追出了宅邸？

“嗯……？”

“怎么？”三日月宗近带笑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想到什么了吗？”

“……”鹤丸国永下意识瞥了一眼一期一振，被他困惑地对视上后迅速转移了视线，轻咳一声，“不，没什么……我们到了吗？”

“到了哦，”三日月宗近轻快地回答，“我刚才叫你，你都没有理会我呢。”

“咳……抱歉抱歉，”鹤丸国永再度咳嗽一声，“那么，我们先下去吧。”

他们依次走下了马车。一期一振嘱咐过马车夫在此处等候之后，便礼貌地向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示意前行，穿过一小片绿意盎然的花园，来到了教堂的大门前。

圣约翰教堂是带着哥特式风格的华美建筑，精致的天使浮雕构成了月白色的外墙，高耸入云的尖顶向上延伸刺破天际，被清晨的柔光晕染成美轮美奂的玫瑰金色。

他们踏进装潢华丽的门口，迈入了教堂的内部。

“不好意思，还请你们二位稍等一下……嗯？鹤丸先生……？”

鹤丸国永迅速从一期一振的身侧走上前，没有理会对方讶异的呼声，径自眺望着一排排供教徒就坐的长凳，穿过其间狭小的走廊，大步走向了教堂中央的神台。

“鹤丸先生？！你在做什么……？”

“奇怪……”鹤丸国永皱起眉头，转过身，对着怔住的一期一振大声询问，“尸体在哪里呀，伯爵？”

“欸……？”

“我说——！”隔着一段距离，鹤丸国永没能看清一期一振脸上骤然惊惶无措的神色，“尸体在哪呀——？！”

“不……不是，请你不要在教堂里面……”

“……嗯？”

肩膀蓦地感受到了被轻轻拍打的力度，鹤丸国永不明所以地转过头：“你是……？”

“请您不要在教堂里面大吵大闹，先生，”站在他身后、一身白衣的修女面容严肃，“更不要轻易提及‘尸体’这个词，以免引发他人的恐慌，好吗？”

“哈……？”

“否则的话，即便您是伯爵带来的客人，也请恕我要将您赶出去了。”修女冷淡地下了通牒，“圣约翰教堂不欢迎没有礼貌的人。”

她从呆立在原地的鹤丸国永身边慢步走过去，来到了一期一振和三日月宗近的面前，小幅度施以一礼：“早安，粟田口伯爵。”

“早安，”一期一振的笑容略显尴尬，“请原谅，刚才那位是从主城来的异端审判局执行官，急着破解发生在此地的案件，才冒险失了礼数。”

“异端审判局啊……”修女垂眸，眉宇间带着一丝轻蔑，“那便也可以理解了。”

“啊……我并不是想……”

“不必多解释的，”修女微笑，“那么，今日伯爵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呃……是的，”一期一振顿了顿，“请问，石切丸神父在吗？”

“神父吗……？”修女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教堂里发生命案，神父近来也非常忧心忡忡，昨夜一度无眠，恐怕现在还在休息，无法出来见伯爵您了。”

“……这样啊，”一期一振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微微一笑，“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修女同样回以淡笑，“我还有一些别的工作，就先失陪了。”

“好的，谢谢您。”

一期一振彬彬有礼地送别了修女，转过身，和三日月宗近一道走到满脸懵头转向的鹤丸国永面前，无奈地向着他叹了口气：“鹤丸先生，在教堂里面，你行事还是……不要太夸张了。”

“我哪知道这些家伙……喂，你笑什么？”

“哈哈……你说呢？”三日月宗近笑得肩膀颤抖，“我刚才在那位庄重的修女面前，可是憋笑憋得浑身难受呀。”

“不过说真的，”一期一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刚进教堂就被责备了一通，鹤丸先生你……也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了。”

“……”鹤丸国永皮笑肉不笑，“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好啦，”一期一振摇了摇头，轻轻拍打鹤丸国永的肩膀，“刚才那位修女告诉我，石切丸神父晚上或许是失眠了，现在还在休息，我们就不要去叨扰他……”

“不这个不是重点……”鹤丸国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相当烦躁地挠着头，“这里不是命案现场吗……？血迹呢？尸体呢？！”

“……鹤先生，”三日月宗近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抓住鹤丸国永的袖口，“请你冷静一点哦。”

“我怎么冷静啊？！”鹤丸国永不耐烦地甩开他，“你这家伙也是，作为执行官，就算只是见习，也不该在这样糟糕的局面下还笑得出来吧！”

“可是你这也太过……”

“……是我忘记告诉你了，鹤丸先生，”一期一振苦笑一声，“实际上，出事当晚是周六，而为了不影响到第二天教堂的礼拜活动，神父就叫上我一起，将尸体简单收拾之后，葬在了附近的教徒墓地里。”

“……”

“怎么了……？”

“不，没什么……你刚刚说，那个神父，是来不了了对吗？”

“是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鹤丸国永似笑非笑，“不然的话，我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揪住他的领子，顺便把他给暴打一顿的。”

“呃……”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么神奇的情况！”他终于压制不住怒火，冲着一期一振不顾礼数地发了脾气，“出了事情，却第一时间把命案现场给破坏了个干净，你们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可是，”一期一振无奈地回答，“圣约翰教堂本就是这附近唯一的一所大教堂，每周末前来参加礼拜的人都很多的……”

“所以你们就毫不犹豫把尸体给处理掉了？”鹤丸国永气极反笑，“我的好伯爵……那可是重要的线索啊！”

“好啦……”三日月宗近再度试图拉住鹤丸国永，放缓了语调，“事已至此，鹤先生，你也别太激动了。”

“不行，”鹤丸国永坚决地瞪着一期一振，“您得把埋葬尸体的地方告诉我。”

“……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鹤丸国永完全没有理会因为他的回答而惊愕的二人，“当然是挖出来啊！”

“挖……？”三日月宗近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挖出来。”

“——鹤丸国永先生，”一期一振终于皱起了眉头，面露不快，“你是代表着异端审判局来处理公事的，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比较好。”

“……我怎么没有注意了？”鹤丸国永忿忿不平，“这也是工作所迫啊。”

“可是，在笑面青江被埋葬时，他的灵魂就已经得到了安息，”一期一振严肃地解释，“即便是个罪人，也不应该在故去之后受到这样的待遇才是。”

“……我是在解决你们搞出来的事端好吗？！”

“就算是这样，”一期一振冷淡地回应，“我也不会告诉你笑面青江葬在何处的，还请你尊重我作为柯林斯郡主管者的决定。”

“……”

一期一振静静地阖上双眸，保持着最后一分稳重地向鹤丸国永略施一礼，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离开，放任二人在站在狭长的走廊间面面相觑。

“……”

“伯爵这是……生气了？”

鹤丸国永终于收敛了自己的举动，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啊……确实是被你的惊世言语给弄生气了，”三日月宗近无奈地叹了口气，“鹤先生你啊，实在是……太彪悍了。”

“……我怎么彪悍了？”

“居然想挖别人坟墓……你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把这种事情都说得毫无心理负担啊？”

“可问题是，”鹤丸国永扯着自己的银白色鬓角，“我们是来破案的啊，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一处线索了。”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名义上的外来者，”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弹了鹤丸国永的额头，“鹤啊，拜托你稍微尊重一下当地管理人员的意见吧。”

“好好……唉，真是麻烦死了……”

鹤丸国永的语调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孩子气的委屈，却又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蓦然瞪大了双眸。

他立即抬起头，紧惕地与三日月宗近拉远了一小段距离：“你在干嘛？”

“嗯……？”三日月宗近收回手，状似无辜地盯着他，“没干嘛呀。”

“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

“……”

鹤丸国永用异常古怪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着三日月宗近，像是要自他依旧从容不迫的神色中找寻到刚才的一点蛛丝马迹。然而三日月宗近一成不变的笑容无懈可击，严丝合缝地掩盖了诡异的氛围，不留有任何多余的空间供他思索。

“……好吧，”最后他只能挠了挠头，转移了话题，“伯爵他去哪儿了？”

“那边，”三日月宗近从善如流地接了话，手指指向了教堂一侧，“忏悔室里面。”

“还好没走远，”鹤丸国永点点头，“我们还是先过去和他好好聊聊吧，毕竟他是重要的目击者。”

“……”

“……怎么了？”鹤丸国永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低头沉吟、没有跟上自己的三日月宗近，“你不和我一起来吗？”

“嗯……”三日月宗近循声抬起头，眯起双眸微笑，“不好意思啊，鹤先生，我可以先出去走走吗？”

“欸……？”

“对不起，可能是到了新的地方，昨晚没怎么睡好呢，”三日月宗近挠了挠额角，面露歉意，“室内空气不太流畅，我出去透透风，可以吗？”

“……”鹤丸国永撇撇嘴，“嘛……毕竟你才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通融一下吧。”

他转过身继续走向忏悔室，没有再回应身后三日月宗近带笑的道谢声，径直打开门，迎着一期一振讶异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步入其中。

“……鹤丸先生，”一期一振无奈地提醒他，“这里空间狭小，你要是想和我谈谈，大可以叫我出去的。”

“不必了，”鹤丸国永摇摇头，“在这里的话，就不会吵到外面的人了……还有其他神职人员在吗？”

“不在，”一期一振回答，“就只有我们两个。”

“挺好的，”鹤丸国永认真地凝视着他暖金色的双眸，“那么，伯爵，就请您和我仔细说明一下，那天晚上在案发现场，由您所见证的一切了。”

“……”一期一振点了点头，“好的，鹤丸先生。”

粟田口伯爵的描述中规中矩，如他本人一样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肃，却又隐隐透着些许慌乱——直到他开始认真梳理记忆中的场景，一期一振的脸颊上才终于浮现出了除困惑、茫然、悲痛以外的一丝惶恐。

就在此时鹤丸国永才猛地意识到，面前的伯爵虽然已经掌管着一整片区域，常常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然而他毕竟真实年龄不过三十岁，分明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养尊处优的少爷形象，却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夜晚目睹了亲生弟弟的重伤，以及一位赏金猎人的死亡。

“不用紧张……慢慢来，我一直听着。”

鹤丸国永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试图缓解他对于那晚发生的一切逐步加深的恐惧。对方暖金色的眸子中带上了些许感激，将自己所知的故事尽数讲述了出来。

“……所以，最后是石切丸神父叫上您，并且一起将现场尽量打扫了一下吗？”

“是的，”一期一振低下头，“多亏了神父在场。其实当时我已经非常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他还足够冷静，没有像我一样差点失了分寸。”

“……面对尸体的时候，居然还那么冷静吗？”

“……”一期一振抬起头，与鹤丸国永炯炯的目光相对，蓦地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是……？”

“照您的描述，当晚您到达教堂的时候，石切丸神父已经在那里了不是吗？既然这样，那么……他是否有作案嫌疑呢？”

“怎么可能？”一期一振骤然站起身，迅速反驳，“神父他是附近最受尊敬的人物，怎么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鹤丸国永轻笑一声，“我只是做个假设而已，您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只是希望，”一期一振顿了顿，严肃地回答，“不要随便诬陷这里的神职人员，他们都非常友善。”

“好好……我明白啦，”鹤丸国永耸耸肩，“毕竟我们也算得上同为教廷服务的，对吧？”

“……”

“嘛……我们先不提这个了，”鹤丸国永转换了话题，看似漫不经心，“对了伯爵，笑面青江和吸血鬼从宅邸的阁楼破窗而逃时，您是直接追出去了，对吗？”

“是的。”

“一个人……？”

“呃……没错。”

“您当时……怎么没有叫上几个仆从呢？”鹤丸国永对着一期一振微微一笑，“偌大的柯林斯郡，一个人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想必非常不容易吧？”

“……”

“嗯……？我说得不对吗？”

“不……”一期一振愣了愣，“当时……我只是没、没有想到而已。”

“没有想到……？”

“对，”一期一振点点头，眼睑微垂，“毕竟是深夜，打扰到其他人的话……似乎也并不是非常礼貌，所以我就、一个人出去了，并没有考虑到……自己也许很难找到他们。”

“……是吗？”鹤丸国永眯起鎏金色的瞳孔，笑得异常愉快，“这样啊……”

 

 

 

“……所以我才说啊，难怪那么失礼，原来是异端审判局派来的家伙……嗯？你怎么了？”

年轻的牧师回过头，眨了眨双眼，疑惑地望向正不明所以看着自己的修女。

“刚才……是不是有人从我身边走过去了？”他斟酌了一下语气，“还撞了一下我的胳膊。”

“……”修女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嗯……？”牧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是我搞错了吗？”

“你不会也和神父一样，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呃……或许是吧……”

早已走过他们身边的三日月宗近愉快地呼吸着夹杂木叶清香的晨间空气，因耳畔传来的窸窣絮语而面露微笑，径直穿过长廊，循着熟悉的气息，慢慢停留在了某个房间前。

他伸出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拧，悄无声息地踏入了房间之中。

三日月宗近缓步走上前，整理过自己的衣摆，弯下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凝视着床上依旧处于沉睡之中、脸色略显憔悴的青年。

“……好久不见，”他低声说，“真没想到，我居然能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

三日月宗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抵上对方光洁的额头，试图抚平他眉间深深拱起的褶皱。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哦，”他微微一笑，“我来接你了，兄长。”

 

——TBC——

 

 

 

设定（随剧情实时更新）：

背景：

原型为《圣经》所构筑的世界，即天使（居住在天堂）、恶魔（居住在地狱）、人类及吸血鬼共存，人类与吸血鬼共同生活在人界，彼此在多年杀伐后终于建立了明面上的和平共处关系，虽然两族依旧互相看不顺眼，并且认为对方是劣等种族。

来到人界的恶魔与在人界常住的吸血鬼被人类统称为异族。

 

组织：

圣殿骑士团：教廷指挥的军事组织，地位极高，富可敌国，其中的高阶骑士接受过天使的祝福，因而身体素质优于常人，如伤势恢复速度更快、更不易被不洁之物感染。

异端审判局：教廷指挥的司法机关，直接负责调查和审理所有与人类和异族均产生联系的案件，因众人对异族的偏见受到连累，不被重视，地位低下。

 

角色：

鹤丸国永：异端审判局临时执行官，圣殿骑士团的高阶骑士。

三日月宗近：异端审判局破格录用的见习执行官，至今为止饮下圣水而未感受到疼痛的唯一一人。

一期一振：粟田口伯爵，主管柯林斯郡当地，案件第一目击者（？）。

五虎退：粟田口伯爵弟弟，案件重伤者。

笑面青江：赏金猎人，案件死者。

药研藤四郎：粟田口伯爵弟弟，柯林斯郡医师。

石切丸：圣约翰教堂神父，案件第一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