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silva

【中篇】夤夜温柔·05（三日鹤）

*类《圣经》paro，悬疑风，可近似视为 助手爷x侦探鹤

*私设多，前两章详细介绍背景，后文开始推理探案

*在之后的剧情发展过程中，欢迎大家来猜猜看凶手是谁哦

*前文：01，02，03，04

 

——正文——

 

 

 

Chapter.5

 

“……那么，就聊这么多吧，伯爵，”鹤丸国永打开忏悔室的门，“多谢您的合作了。”

“没事，”一期一振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后破案还是要依靠你们的。”

“放心吧。”鹤丸国永顿了顿，“对了，伯爵，我和我的搭档下午可以调查一下粟田口宅邸的阁楼吗？”

“嗯……？”一期一振抬起头，“你们不在这里等等神父吗？”

“不了，”鹤丸国永似笑非笑，“我现在看见这个被破坏的现场就是一肚子火，实在不想对着无辜的神父置气呀。”

“那……也罢，”一期一振无奈地叹了口气，“请你叫上三日月先生，我们今天便先回去吧。”

鹤丸国永点点头，率先迈出了这间狭小而又昏暗的忏悔室。

自教堂穹顶筛落的阳光洒落在他的额发上，传递来接近午后的温暖和柔美。鹤丸国永微微眯起眼，稍稍放远了目光，却意外地瞥见了教堂硕大的立柱后方若隐若现的、半蹲着的身影。

他挑了挑眉，径直穿过长凳走去，在对方的背后站定，语气无不带着调侃的意味。

“喂喂……你不是说出去透透风吗？”

“啊……你和伯爵聊完了吗？”三日月宗近偏头瞥了他一眼。

“嗯，正准备出去找你，”鹤丸国永弯下身子，“在这里干嘛？”

“噢，刚才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你看，这里的窗户，已经碎掉了呢。”

“欸……？”

鹤丸国永好奇地向前探出身子，果然看见了下半截已然被破坏的彩绘玻璃和散落一地的碎片，被透入洞口的浅金光线折射出了缤纷的色彩。

“唔……还挺隐蔽的嘛，而且碎片是在教堂里面吗？”

“是的，我在花园里找过，没有看到比这里更多的玻璃渣了。”

“嗯，”鹤丸国永将手抵住下颚，“看来，犯人是打破窗户后才进入教堂的呢。”

“哈哈……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夜间教堂应该已经关闭了大门才是，要想进入，势必是需要破窗的。”

“……”

鹤丸国永却愣了愣，渐渐皱起眉头：“不……不太对劲。”

“嗯？”

“……伯爵明明说，他来到教堂之后，直接就看见了命案现场，不是吗？”

“所以呢……？”三日月宗近疑惑地询问。

“所以，”鹤丸国永认真地盯着他，“那个时候，教堂的大门应该是打开的，不是吗……？换句话说，要是教堂早早就被锁上，伯爵又怎么会专程来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呢？”

“啊……”三日月宗近思索片刻，“确实，既然伯爵来过这里，就证明至少在他到达的时候，门已经开了。”

“对，”鹤丸国永同样蹲了下来，与他低声探讨，“不过……既然伯爵提到，神父当时也出现在了现场，那么教堂或许是他打开的。”

“这样啊……”三日月宗近微笑，“那么，在教堂里发生的，也许就是当时，那一人一吸血鬼带着伯爵的弟弟，打破窗户进入了教堂，试图在这里避一避，但由于声响过大，吸引来了石切丸神父。而神父为了确认里面的情况，因此打开了教堂的门吗……？”

“……”鹤丸国永沉吟了一小会儿，“这样推理的话，可能存在一个问题。”

“什么？”

“——吸血鬼，”鹤丸国永竖起右手食指，“实际上，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来自伯爵的线索而言，在案发的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之间，这个角色……突然就消失了不是吗？”

“……”三日月宗近怔住，“对啊……”

“所以……那个吸血鬼从伯爵宅邸逃出来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呢？”

“唔……”

“也许中途便和笑面青江分道扬镳了，也许他们一起逃到了教堂……总之，这一点，我们暂时是无法确定的。”

“嗯，”三日月宗近表示赞同，“可能……只有当伯爵到达之前、已经出现在教堂中的神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呼……你说得对，”鹤丸国永长出了一口气，敏捷地跳起来，“罢了，就分析到这里吧，我们该回去了。”

“不打算等等神父吗？”三日月宗近同样站起身，稍稍整理过自己的衣物。

“不打算，”鹤丸国永撇撇嘴，“太麻烦了，下午先调查别的线索吧。”

“也好。”三日月宗近微笑着点点头。

他们再度与从忏悔室走出的一期一振会合，自圣约翰教堂走出，一同坐上马车回了粟田口宅邸。

“……我已经托人给神父留口信了，”走入宅邸前，一期一振突然回过头，“明天早上，再去一趟教堂见见他，好吗？”

“没问题，”三日月宗近瞥了一眼面色莫名僵硬起来的鹤丸国永，微笑着代替他回答，“谢谢伯爵了。”

“不必，”一期一振将外套解下，交给门口静候的管家，“午饭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伯爵，”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药研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一期一振点点头，转身对着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示意，“那么，奔波了一早，现在先用餐吧，二位。”

“好的。”鹤丸国永迅速跟上了一期一振的脚步。

他们与早就端坐在长桌前的药研藤四郎打了照面。对方带来了躺在病床上的五虎退的消息，虽然仍未醒来，但其身体状况确实在逐步转好，让本就疼爱弟弟的一期一振稍微感到了些许宽慰。

“……那么，”一期一振放下银制的精美刀叉，脸颊上的笑容略带歉意，“实在抱歉，一会儿我想先去看看退退，所以……就由管家带你们去阁楼，好吗？”

“当然可以，”三日月宗近回以一笑，“我们并不介意，伯爵就放心地去照看弟弟吧。”

“谢谢你们体谅。”一期一振递来感激的神色。

尽职尽责的管家将他们带至宅邸的顶楼，小心地打开阁楼的门后，在鹤丸国永的请求下将钥匙也暂时借给了他们，随即便施以一礼，沿着楼梯缓步离开了。

“……”鹤丸国永推开阁楼的门，仔细扫视了一圈，“看上去，这个地方……似乎是个杂物间呢。”

“嗯，”三日月宗近走到他的身边，“毕竟是大宅子，房间已经足够多，加上粟田口家族许多后代都离开了这里，所以有些地方就直接当做杂物间处理了吧。”

“也对。”鹤丸国永点点头。

他走入房间，轻嗅着略带尘味的空气，仔细地观察地面上是否残留着一些痕迹。

“手脚倒是蛮干净，”他皱起眉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呢。”

“还好，”三日月宗近慢慢踱步至窗边，“他们至少确实把窗户打破了。”

“可这是伯爵已经告诉过我们的信息了，”鹤丸国永摇摇头，“我本以为来这里，能看到一点吸血鬼使用过咒术后残留的不洁之物呢。”

“没有吗？”

“没有，意外地很是干净，”鹤丸国永略显无奈地把玩着额前碎发，“我无比希望这个地方没有被清理过，不然可真的会把人给气死的。”

“哈哈……应该不至于吧。”

“但是目前来看，除了明显打斗之后弄乱的一堆包裹、摔碎的一盏烛台，看上去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不洁之物……一般是什么呢？”

“我都说了，是痕迹，”鹤丸国永一边弯下腰检查，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就像你平时在纸页上留下的字画一样，异族有时需要在地面或者墙上绘出这些东西，依赖它们来施展咒术，明白吗？”

“唔……那么，”三日月宗近沉吟片刻，用指甲盖轻轻敲了敲仍残留在窗棂上的碎玻璃，“这个算吗？”

“……欸？”

鹤丸国永疑惑地抬头，直起身子，带着疑惑走至他的身边：“窗户上吗……？”

他将手搭在窗台边，凑上前仔细观察着其上破损不堪的玻璃，蓦地瞪大了鎏金色的双眸。

“这是……”

碎裂的残片上，留着一道不甚清晰的暗红色圆弧和几条断裂的线，像是被人精心勾勒出的图案的残余。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见了一丝凝重。

“真的施展了咒术，”三日月宗近斟酌了一下话语，“不过……画在窗户上的话，恐怕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吧。”

“……”

鹤丸国永轻笑一声：“不——还有机会！”

他在三日月宗近疑惑的目光中蓦地跳上窗台，猫着腰将上半身伸出窗外。三日月宗近因骤然的变故瞪大了双眸，还来不及大声制止他危险的行为，便看见他轻盈地一蹬脚，义无反顾一跃而下。

“鹤——！”

压抑在喉咙中的单字终于被倾吐了出来。三日月宗近猛地将头伸出去，怔怔地看着那个稳健着地的银白发青年，仰起头对着喊出声的他露出了一个调侃式笑容。

“喂喂——胆子别那么小啊笨蛋！”

他不知怎么地，内心一堵。

三日月宗近攥紧了拳头，转身走出阁楼，顺着楼梯迅速向下跑去，穿过长廊和从他身旁经过的仆从，径直到达了阁楼下的草地上。

他看见鹤丸国永正仔仔细细搜寻着附近掉落地上的玻璃，小心翼翼收集起来，放置在固定的一处——在那里，几块较大的碎片已经拼出了一个快要成形的图案。他蹲在原地，耐心地观察着暗红色的标记，嘴角渐渐扬起笑意。

“噢，总算到了，”听见匆匆赶来的脚步声，鹤丸国永抬起头，指向被他拼起的玻璃碎片，“你见过这个吗？”

“……没有。”三日月宗近轻瞥一眼，摇摇头。

“哈哈，那我就向你解释一下吧。”鹤丸国永笑出声来，“总算找到了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伯爵的行为看上去有些异常了。”

“嗯……？”

“今天早上，伯爵告诉我，当时那些人将他的弟弟绑架逃脱之后，他是一个人前去追赶的。”鹤丸国永站起身，“有没有觉得……有点怪怪的？”

“唔……一个人？”

“是的。”

“自己弟弟被外人带走，可是伯爵完全没有叫上侍从们，而是自己独自出门寻找他们……？”

“对哦，”鹤丸国永眼角微弯，“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明明自己的弟弟都那样危险了，伯爵居然还说自己为了其他人着想，觉得打扰到他们休息并不礼貌……身为尊贵的伯爵，竟体恤下属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叫人难以想象。”

“嗯……”三日月宗近思索片刻，点点头，“确实很古怪，似乎伯爵……是在试图隐瞒些事情。”

“否则的话，在兄弟遗失的大事上，叫醒侍从又算得了什么呢？”鹤丸国永伸出修长的手，指向地面上拼好的玻璃碎片，“你说的没错，伯爵他……确实有着必须要藏起来的东西。”

“……”三日月宗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弯下腰，认真观察着暗红色的图案，“可……这又是什么？”

“——初拥，”鹤丸国永笃定地回答，“是初拥仪式的咒术。”

“……”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晚上，伯爵不愿意有其他人在他身边的原因，”鹤丸国永得意洋洋地凝视着三日月宗近，“因为他的弟弟，并不单单是被吸血鬼吸了血而已——当时吸血鬼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把伯爵的弟弟变成他的子嗣。”

“……所以，伯爵才不能允许其他人看见，对吗？”三日月宗近直起身，“在人类社会中，异族都是受到普遍歧视的，而如果他的弟弟真的成为了吸血鬼……”

“——那么，为了他极其重要的家人，伯爵一定会想尽办法隐瞒这个事实。”鹤丸国永从容地接上了他的推理。

“可是……我们去五虎退的房间里看望过他，”三日月宗近皱起眉头，“在他身上，并没有出现类似吸血鬼的特征。”

“……确实，”鹤丸国永将手背抵住下颚，“他既没有长出獠牙，指甲也没有变长……看上去，似乎初拥并未成功呢。”

“那也是好事了，”三日月宗近微笑，“不然的话，那孩子的未来……可就麻烦了呀。”

“不……”鹤丸国永咬住下嘴唇，“如果初拥失败，也就是说，当时的仪式其实并没有进行完毕——换言之，伯爵是在仪式的中途就打断了他们。”

“对，所以那个孩子就……”

“所以，想必伯爵是看见了吸血鬼将自己的血授予五虎退的那一幕，才确定自己的弟弟是被初拥了吧。”鹤丸国永毫不犹豫打断了他，“他应该不认识这个图案，否则又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让我们意识到他试图瞒住的真相呢。”

“那么……”三日月宗近顿了顿，“你想说明什么呢？”

“……”鹤丸国永沉吟了半晌，皱紧了眉头，“那孩子……恐怕已经被不洁之物感染了。”

“欸……？”

“他已经喝下吸血鬼的血了，不是吗……？如果没能成为异族，那么吸血鬼血液这种不洁之物势必会直接进入他的体内，造成一定的麻烦。”

“那……岂不是很危险？”

“……不，其实还好，”鹤丸国永从鼻息间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下伯爵得感谢笑面青江了，虽然他重伤了五虎退，但好歹让那孩子陷入了昏迷，不至于直接受到影响。只要在他醒来之前就让人为他执行施洗仪式，问题就不算多严重。”

“执行施洗仪式……会不会很麻烦呢？”

“不麻烦，”鹤丸国永笑着摇摇头，“而且圣约翰教堂看上去也是个不错的大教堂了，里面的神父想必相当厉害，能够单独进行的。”

“既然这样，我们发现五虎退被初拥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告诉伯爵了，”三日月宗近眯起眼，“以免他对我们产生戒心，认为我们可能会伤害他家人的名誉。”

“嗯……也对。”鹤丸国永点点头。

他再度弯下腰，捡起一片较大的玻璃：“不过，今天的话，我们就先取走一部分作为证据，既是防止这里也被破坏，也是为了日后便于——呀，真是糟糕。”

鹤丸国永用另一只手拿起碎片，盯着自己刚才握住玻璃的掌心上、被不小心划出来的一道血痕，神色中带着些许无奈。

“忙着和你解释去了，一不留神居然被弄出了伤口，这可真是——嗯？你干嘛……？！”

三日月宗近蓦地拽住过他的手腕，强硬地拉至自己的眼前。

他静静地凝视着被自己捧在手中的鹤丸的掌心，那里确实出现了一道伤痕，不算太深，却也缓缓溢出了一抹猩红的颜色。

然后他慢慢低下头，在鹤丸国永怔怔的目光中阖上双眸，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他的手心里。

“……”

鹤丸国永骤然感受到了细腻而温暖的触感，沿着自己的伤处轻轻地移动着，也带来了湿润的气息。三日月宗近眼睑低垂，默默地舔舐着流出的鲜血，动作异常小心翼翼，却在这个被无限拉长的时刻莫名带上了暧昧的意味。

他绛蓝色的睫羽纤长，像细小的针尖般一次又一次地刺入鹤丸国永的手心，传来了微微的瘙痒。

“……你——”

“……”

“……喂，喂我说你——！”

“——请保护好自己，鹤。”

三日月宗近终于缓缓放下鹤丸国永的手，目光如炬。

“即便得到了天使的祝福，拥有比常人更优越的身体素质，那也不是你肆意妄为、伤害到自己的理由。”

“……”

“还有……下一次，不要再从窗户跳下来了，很危险。”

“……”鹤丸国永涨红了脸颊，“你……你管我啊——！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鹤，”三日月宗近眼角微弯，偏了偏头，“我喜欢这么叫你，不好吗？”

“不好！”鹤丸国永的耳垂微微发热，“我可是你的前辈啊！”

“那……你也叫我三日月吧，可以吗？”三日月宗近莞尔一笑，“这么多天，你一次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呢。”

“……你这家伙！”

“好啦……”三日月宗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回正题，也就是说，至少第一个案发现场所发生的事情，我们算是搞清楚了，对吧？”

“……”鹤丸国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吧，至少我们已经明了，当时的笑面青江与吸血鬼绑架五虎退来到这个阁楼，预备初拥他时，被粟田口伯爵发现并且打断了仪式，所以他们打破窗户逃走了。”

“至于在教堂里面发生了什么……”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明天，我们再去和神父好好谈谈吧。”

 

——TBC——

 

 

 

设定（随剧情实时更新）： 

背景：

原型为《圣经》所构筑的世界，即天使（居住在天堂）、恶魔（居住在地狱）、人类及吸血鬼共存，人类与吸血鬼共同生活在人界，彼此在多年杀伐后终于建立了明面上的和平共处关系，虽然两族依旧互相看不顺眼，并且认为对方是劣等种族。

来到人界的恶魔与在人界常住的吸血鬼被人类统称为异族。

 

组织：

圣殿骑士团：教廷指挥的军事组织，地位极高，富可敌国，其中的高阶骑士接受过天使的祝福，因而身体素质优于常人，如伤势恢复速度更快、更不易被不洁之物感染。

异端审判局：教廷指挥的司法机关，直接负责调查和审理所有与人类和异族均产生联系的案件，因众人对异族的偏见受到连累，不被重视，地位低下。

 

角色：

鹤丸国永：异端审判局临时执行官，圣殿骑士团的高阶骑士。

三日月宗近：异端审判局破格录用的见习执行官，至今为止饮下圣水而未感受到疼痛的唯一一人。

一期一振：粟田口伯爵，主管柯林斯郡当地，案件第一目击者（？）。

五虎退：粟田口伯爵弟弟，案件重伤者。

笑面青江：赏金猎人，案件死者。

药研藤四郎：粟田口伯爵弟弟，柯林斯郡医师。

石切丸：圣约翰教堂神父，案件第一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