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silva

【中篇】夤夜温柔·08（三日鹤）

*类《圣经》paro，悬疑风，可近似视为 助手爷x侦探鹤

*私设多，前两章详细介绍背景，后文开始推理探案

*在之后的剧情发展过程中，欢迎大家来猜猜看凶手是谁哦

*前文：01，02，03，04，05，06，07

 

——正文——

 

 

 

Chapter.8

 

夜幕降临之时，鹤丸国永犹豫了许久，在自己的房间里反反复复踱步，最终踟蹰不定地走出去，站在隔壁房门口，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抱歉，请等一下。”片刻之后，他听见了另一侧传来的微弱回应。

鹤丸国永乖乖站在原地，静待至屋内的三日月宗近终于为他打开了门，蕴藏着一双弯月的眸子疑惑地盯着他时，他才清晰地看见对方此时穿着睡衣、绛蓝发依旧湿润的模样，不由得眼皮一跳。

“你……你刚才是在洗澡吗？”他突然有些语塞。

“……”

三日月宗近淡笑着点了点头。

“呃……”鹤丸国永下意识挠挠额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有什么事吗？”

“……是的，”鹤丸国永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三日月宗近的脸上，“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

“嗯……有些事情，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三日月宗近沉默片刻，偏了偏身子，“那……先进来吧。”

“好的。”鹤丸国永忙不迭点头。

他顺着三日月宗近让出的空间踏入室内，选择了靠近窗边书桌的椅子，稍显不安地看着对方探出身子查看过走廊，谨慎地关上房门，走至离鹤丸国永最近的床边坐下。

“说吧，”三日月宗近的脸颊上保持着极浅的笑意，“什么事这么着急，需要你现在来找我？”

“……”鹤丸国永顿了顿，“关于我们接手的这个案子，我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不是已经要结案了吗？”

“结案也是需要充足的理由和证据的。我刚才稍微梳理了一下，发现仅凭案件当事人的说辞，案件的过程还是不太完整……或者说，有一点矛盾。”

“……”三日月宗近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轻啜一口，“你说吧。”

“我们先来串一下整个案情，”鹤丸国永尽量摆出正色，“首先是在宅邸的阁楼上，伯爵发现五虎退被笑面青江和一个吸血鬼绑架，秘密进行初拥仪式，因此拿着银器闯入其中，强行打断了仪式并成功吓跑当时在场的吸血鬼。”

“而后笑面青江用刀划伤了伯爵的手臂，刺穿五虎退的后背，带着他破窗而逃，一路去往了教堂。”三日月宗近从容地接了下去。

“……”鹤丸国永皱起眉，“伯爵的伤……你没看见吗？”

“嗯……？”

“呃……哦对，你没去吃晚饭。”

“……”

鹤丸国永尴尬地拽了拽鬓角，竟莫名地有些语塞。

‘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无法按照你们所希望的那样而活，你会像其他人一样，将一切后果都怪罪于我吗？’

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在人迹罕至的草坪上，三日月宗近意义不明的询问像是突如其来的警钟，敲碎了他们之间一直以来似有若无的隔膜，让本就试图回避着这一切的鹤丸国永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里，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呢？他们接近着对方，又总在某个亲密的时刻漫不经心地退远，彼此默契地保持着一个心照不宣的距离，对分明早该知晓的问题讳莫如深。

然而那时，不知名的惶恐情绪蓦地包围住了鹤丸国永。他凝视着三日月宗近绛蓝色的眸子，好像透过那两弯沉静的新月，有什么肆无忌惮的洪水猛兽即将把他作为胸有成竹的猎物，连同他的骨髓也会一并吞噬殆尽。

‘……’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你——’

‘……’

然而想象中的可怕画面并没有如期出现。绛蓝发青年默默地低下头，垂眼看向了他迈向后方的那一小步，安静良久，轻轻地、轻轻地笑了起来。

‘呐……别怕，”他说，声音低弱，“我开玩笑呢。’

然后他半阖双眼，径直转过身，独自走上了小径。

一路无言。

因而此刻，鹤丸国永凝视着三日月宗近平静的眸子时，几小时前的无措感又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

“……怎么了？”

“刚才……我不小心打翻了伯爵的玻璃杯，”鹤丸国永硬着头皮继续陈述，“把他的衣服弄湿了。”

“嗯，所以呢？”

“所以，当他脱下外衣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

“好像……？”三日月宗近疑惑地重复。

“对。那个时候，红酒濡湿了他的白衬衣，所以才暴露出了他胳膊上的伤——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最初抵达这里时，我询问过他的那道疤痕。”

“……所以呢？”

“本来我都没有注意到的，”鹤丸国永认真地盯着他，“但是他弟弟，就是当医师的那一位，看见了伤口，生了很大的气，责怪伯爵没有早点告诉他。”

“唔……然后呢？”

“我本来站在伯爵身边，打算至少给他道声歉，一低头就看见那道伤……不大对劲。”

“……”三日月宗近皱了皱眉头，“继续。”

“我之前问过伯爵，那道痕迹是怎么回事，”鹤丸国永思索了片刻，“他有提及，是笑面青江用刀划出来的，在破窗而逃之前。”

“……”

“可是刚才，我看得很清楚，那并不只是一道伤，是连续的三道长短不一、但是走向一模一样的血痕。

“换言之，那不应该是刀伤。因为在当时的紧要关头，笑面青江根本不可能在伤到伯爵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让痕迹排列得如此整齐。”

“……”三日月宗近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说，伯爵……骗了我们？”

“对。”

“唔……可是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吸血鬼不是吗？”

“……”鹤丸国永将手背抵住下颚，“你的意思是说，真正伤到伯爵的，其实是我们一直都没有见到的吸血鬼吗？”

“很明显，他是最可疑的，”三日月宗近放下手中的水杯，“吸血鬼本就拥有利爪，加上多条伤口呈现一个走向，那么……”

“可是，”鹤丸国永迅速提出了疑问，“伯爵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嗯？”

“如果是吸血鬼的过错，为什么伯爵又要信口开河，把这一条抵赖在笑面青江身上呢？”

“……”三日月宗近眯起双眼，“你是在分析伯爵的动机？”

“对，”鹤丸国永点点头，“我确实非常想不通。”

“唔……可为什么你会觉得，这其中有明显的问题呢？”

“……”鹤丸国永愣了愣，“他说了谎，不是吗？”

“但是，伯爵还不满三十岁，”三日月宗近平静地说，“鹤，年纪轻轻的人突然遭遇了一场命案，出现一定程度的思维混乱，我倒觉得并不是什么怪事。”

“可是，你难道会连自己受的什么伤都不清楚吗？”鹤丸国永反驳，“那明明一眼就看得出来，并不是刀划过的痕迹。”

“当晚伯爵不是也说过了吗？因为弟弟重伤的事情，他有些精神不振。”三日月宗近摇了摇头，“鹤，不要因为伯爵总是一副老成的做派，你就误以为他真的足够沉稳。任何人在面对突发情况时，都是容易出现这种麻烦的。”

“……”

“还有什么问题吗？”

“……”鹤丸国永一时语塞，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回归正题。今天早上，神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凶手身份，并且说清楚他杀害笑面青江的动机了，对吧？”

“嗯，”三日月宗近表示了赞同，“当时他还拿出了杀害青江的那把刀，证据确凿。”

“……或许是我当时情绪太激动了，”鹤丸国永攥紧衣角，“现在想想，你没有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意思？”

“神父他……没有一丝异样，”鹤丸国永竖起了右手食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受伤一样。”

“……不对劲吗？”

“当然了！”鹤丸国永认真地盯住三日月宗近，“他是杀人凶手，亲手杀死了笑面青江，却没有受到一点伤的话——换言之，那个时候，作为赏金猎人，在异族之间摸滚打爬、存活至今的笑面青江真的毫无反抗，乖乖由着几乎没见过血、毫无战斗力的神父捅了自己一刀吗？”

“……”三日月宗近叹了口气，“鹤，神父他穿着长袍，即使受了伤，恐怕也不会让旁人看出来吧。”

“可是，只要是伤者，行动总该有些不便才对，”鹤丸国永摇了摇头，“而神父与我们交谈的时候，明明一丝一毫的问题都没有。”

“他可是神父啊，鹤，”三日月宗近无奈地伸出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你难道希望一个神父放下自己应有的架子，利用受害者的姿态，来博取教徒的同情吗？”

“……”鹤丸国永咬住下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大可以收起自己的怀疑，”三日月宗近耸耸肩，“案子既然已经结束，就不必再多想了。”

“……”

“而且，就算神父真的有问题，以你之前分析伯爵的方式，也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动机，不是吗？”

“……嗯？”

“难道不是吗？”三日月宗近摊开手，“如果神父不是杀人凶手，他又为什么要顶替这么个糟糕的名头？

“别忘了，你在最后还提醒过他，杀人重罪会让他失去神父的名号，甚至自己也可能身陷牢狱之灾。既然这样，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物的价值能够超越这一切，让他心甘情愿承受所有莫须有的罪名、欣然接纳一切苦难呢？”

“……”

鹤丸国永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简直无法想象。”

“那就对了，”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好啦，别多想，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站起身，凑上前去，下意识伸出手，试图抚摸过鹤丸国永的头。

然而熟悉的温暖气息还未触碰到银白色的额发，三日月宗近便顿了顿，在鹤丸国永不解的目光中轻笑一声，自然而然地直起腰，取下了搭在椅背上的毛巾。

“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麻烦你陪我练练剑呢。”

他的声线沉稳如初，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却让鹤丸国永一时间愣了神，讷讷无言。

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距离感，是他从认识三日月宗近开始，从未感受到过的疏远与拒人以千里之外。

“……”

鹤丸国永缓缓站起身，慢慢走至门口，握住了门把手。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源自萦绕在大脑中久久不散的古怪情绪。它曾一度安静地收起自己的利爪、悄然蛰伏着，而此刻，被苦恼与烦闷缠绕，这种情绪从长久的冬眠里清醒了过来，迅速自他的大脑肆意蔓延开来。

“——三日月。”

他转过头望向绛蓝发的青年，鎏金色的双眸认真而诚恳。

“虽说现在才回答你……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来。”

他走到三日月宗近的面前，瞳孔中倒映着对方对方略显讶异的神色。

“——无论如何，我想我们存在于这个世上，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鹤丸国永深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即便被委以重任、身负期许，那也只不过是别人在你身上贴下的标签，并不是最真实的自己。”

“因此，还是为你自己而活着吧。”鹤丸国永眼角微弯，“就算与芸芸众生背道而驰，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没有理由不坚持下去。而且……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用最后的成绩来证明自己、并且骄傲地笑到最后吧。”

“那么……你呢？”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鹤丸国永用力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他正准备露出一个鼓励式的微笑，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却蓦地陷入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三日月宗近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淡淡的薰衣草香，裹挟着温暖而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忽地拉远了他脑海间的其他思绪。

“嗯……”他说，轻声，吐息间尽是温柔的笑意，“谢谢你，鹤。”

 

——TBC——

 

 

 

设定（随剧情实时更新）：  

背景：

原型为《圣经》所构筑的世界，即天使（居住在天堂）、恶魔（居住在地狱）、人类及吸血鬼共存，人类与吸血鬼共同生活在人界，彼此在多年杀伐后终于建立了明面上的和平共处关系，虽然两族依旧互相看不顺眼，并且认为对方是劣等种族。

来到人界的恶魔与在人界常住的吸血鬼被人类统称为异族。

 

组织：

圣殿骑士团：教廷指挥的军事组织，地位极高，富可敌国，其中的高阶骑士接受过天使的祝福，因而身体素质优于常人，如伤势恢复速度更快、更不易被不洁之物感染。

异端审判局：教廷指挥的司法机关，直接负责调查和审理所有与人类和异族均产生联系的案件，因众人对异族的偏见受到连累，不被重视，地位低下。

 

角色：

鹤丸国永：异端审判局临时执行官，圣殿骑士团的高阶骑士。

三日月宗近：异端审判局破格录用的见习执行官，至今为止饮下圣水而未感受到疼痛的唯一一人。

一期一振：粟田口伯爵，主管柯林斯郡当地，案件第一目击者。

五虎退：粟田口伯爵弟弟，案件重伤者。

笑面青江：赏金猎人，案件死者。

药研藤四郎：粟田口伯爵弟弟，柯林斯郡医师。

石切丸：圣约翰教堂神父，案件凶手（？）。

 

（PS：不好意思最近开始忙起来了，所以更新的质量相比之前写的短篇感觉下滑得越来越厉害了orz……

这篇文结束之后会大修的，修订版到时候再发出来，所以见谅呀大家(つ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