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silva

觑见朝阳,叩问天堂,在你的文字间觅得希望。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第一朵盛放的吊钟海棠。
——致我的白月光太太夜娘

【短篇】Safe And Sound·上(包莺/古备前)

*TKRB异常回收档案系列第一篇,如有设定方面的疑惑可参照设定及存档集

*剧情与其他短篇较为独立,基本不影响食用

*有暗示后面一期药等短篇的情节

*搭配BGM《Safe And Sound》食用更佳哦~

 

——正文——

 

 

 

00.

 

没有关系,无论迷途、失明、昏厥、死亡——

在我的世界里,你依旧安然无恙。

 

 

 

01.

 

“所以,又跟兄长吵架了吗,药研?”

莺丸一边从抽屉里随手取出一块榛仁巧克力,一边微笑着询问来客。

“不……”墨色短发的少年取下眼镜,颇为烦恼地将右手抵上额头,“没有那么严重。”

“可你看上去相当头疼呢,”莺丸挑挑眉,嘴角的弧度依旧高高扬起,“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不是大事……”药研藤四郎闷闷地回答,“只是兄长他啊,实在是太过让人担心了。为了完成一些分明意义不大的任务,竟然将自己置之度外,丝毫不顾及后果可能会有多么严重。”

他轻轻叹息一声,将眼镜随手放在书桌上,接过莺丸好心递来的清茶一饮而尽,沉默半晌,才抬起头迎上了莺丸探究的目光。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其实我不需要他的帮忙,我真的不需要,我唯一希望的是他能乖乖地待在那里,别到处乱跑惹来一堆麻烦,或者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天知道我第一次在保护舱里看见他的时候是有多绝望,那么久了,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墨发青年叠起双臂,倦怠地趴在桌面上:“可是兄长他就是不懂,只要他还好好地留在这里,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福音了。虽然现在他的自由被剥夺、无法经常与外界进行交流,但我偶尔还会感到庆幸,毕竟这样我就能常常看见他,并且确定他一直都非常安全……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很自私很过分,但是,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我知道,”莺丸将手掌轻轻贴在药研藤四郎的头顶,温柔地抚摸他的短发,“我知道的。”

“你知道……?”

“当然,”莺丸微笑,“毕竟也是亲眼看过你和你哥哥之间争吵的旁观者嘛,虽说更多时候都是你在单方面乱发脾气,而你哥哥乖乖听着而已……好了我错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

“哼,”药研藤四郎将眼镜架上鼻梁,语气里仍带着些许恼意,“还不是兄长他太过顽固了。”

“哈哈,说的也对啦,”莺丸颔首,眼角稍弯,“不过这种互相关心又互相别扭的事情,我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对了,需要巧克力吗?”

“不了,”药研藤四郎愣了愣,迅速回绝了递至眼前的零食,皱起眉头,“你啊……是不是又没去吃晚餐?”

“嗯?”莺丸无辜地眨了眨双眸,“现在到晚餐时间吗?”

“还真不是,”药研藤四郎的脸颊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晚餐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莺丸博士。”

“哦,这样啊。”

“什么叫‘这样啊’?”药研藤四郎毫不犹豫瞪他一眼,“你又不好好吃饭了,那些项目再重要,你的身体难道不会乖乖通过生理反应提醒你是时候休息加上补充能量了吗?”

“冷静一点,药研,”莺丸迅速打断了他即将要进行下去的喋喋不休,“没事的,我抽屉里留着一大盒巧克力呢,补充能量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不是更让人担心了吗?!”药研藤四郎气急败坏地反驳,“天天只摄入没有营养的东西,你的身体真的扛得住吗?还有就是,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屯这么多巧克力呢莺丸博士?上次我把包丁藏在你这里,结果他居然带了一大袋巧克力回去,甚至当天连正餐也吃不下去了,你是真的想变成巧克力供货商并且打算发展客户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

“好了,我不想听你狡辩,”药研藤四郎甩他一个白眼,站起身走至门口,“明天我要是不能在餐厅准时看到你,你就准备好继续被我骚扰到无法正常工作吧。”

他拧开门,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间。

莺丸缄默地看着墨发少年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房门逐渐阖上的间隙中,才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将身体放松下来,头颅向后微仰,缓缓蜷缩在舒适贴身的高背椅内。

他翡翠色的瞳孔静静地映照着窗外被暗蓝天幕晕染出一抹萧瑟之意的山丘。

“这种事情,我还是有发言权的啊……”他手捧清茶,叹息着低声呢喃。

然而耳畔一声微弱的电流响动打断了他的自我放空,随之而来的便是重物倒地的沉沉碰撞音。

莺丸愣了愣,立即按住书桌站起身,迈开脚步,急匆匆走至办公室后侧,拉开藏在角落里的、不易察觉的暗门。

狭窄阴冷的房间因无光透进而略显昏暗,若是直接踏入也极易被里面纷繁复杂的电线缠住腿脚。因此莺丸只端正地站立在门口,默默地将目光投入其间。

“怎么了,大包平?”

“……”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房间内响起,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呻吟。

莺丸随手打开房间的吊灯,便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艰难地自地面爬起来,动作僵硬而格外无助。

“抱、抱歉……”一如既往低沉而略显机械的嗓音,“我本来,充着电,但是好像,电线,因为老化而、而失效了,莺又不在,所以想,自己,检修一下……结果,电量不足,就、就摔倒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时大时小,还带着一丝小小的委屈。

“……”莺丸轻叹一声,“这种事情,你直接叫我一声就好了。”

“可、可是,”高大俊美的红发青年完全没有其长相的那般气势,连语气也有些畏畏缩缩,“莺上次,明明批评我,太过、太过依赖你了……一点也不像,不像真正的大包平……”

“你听错了,”莺丸平静地打断他,“我没有这么说。”

“哦,这样啊……那、那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

“莺……?”被称作大包平的青年小心翼翼地凝视着默不作声的莺丸。

“嗯。”

“我,我还是,继续充电吗……?”

“……”

莺丸稍稍阖起双眸后睁开,眼角渐渐带上些许柔和:“坐下吧,我来检查电路就好。”

 

 

 

02.

 

莺丸与大包平的第一次相遇,或许发生在双方的婴儿时期也说不定。总之自他们互相有记忆开始,彼此就已经是日常生活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像阳光和空气一样存在得极其理所当然。

小时候双方的母亲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因此私交甚好。两家人的屋后花园只隔着一个岌岌可危的围栏,非常便于幼时的莺丸与大包平翻越,带着自己的零食跑来与对方分享。

孩子一辈的互相照顾是大人们乐于看到的场景,因此他们对于两人偷偷寻找对方的举动便仅睁只眼闭只眼,而大包平还被嘱咐过留意身体欠佳的莺丸的安全,莺丸也曾被要求帮助学习不足的大包平的功课。

孩童时代的大包平一直有着莫名其妙的英雄情节,因此总是尽自己所能地照顾比他稍小一些的莺丸。然而幼时的他实在是不够聪明,举动常常由于过度而形成绝妙的反面效应,引来莺丸毫不留情的吐槽与奚落也是家常便饭。

“大包平真是个笨蛋呀……”

如此种种的话语,换来的必然是大包平涨红脸后匆匆忙忙的解释和澄清,以及对自己被调侃一事的愤慨。不过莺丸依旧乐此不疲于口头戏谑自己的青梅竹马,并为能看见大包平苦恼又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而感到相当有趣。

当然,大包平英雄情节的诞生也不是毫无道理。他的父亲即是一名优秀的军人,虽然由于工作繁忙而不常在家,那也是因为他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才能深受赏识。而难得家人团聚的新年之际,他也会带回赫赫的军功和军方毫不吝啬的祝贺礼,让幼时的大包平非常向往与敬仰。

他的母亲却是一位严于律己的高傲女性,据说本就出身于达官贵人家,由于欣赏大包平的父亲而下嫁过来,因而举止与旁人也略有不同,显得非常优雅、自信并且端着一定的架子。

常年的大小姐生活之后,在旁人眼中她或许并不适合来操劳管理一个家庭。然而大包平的母亲却将一切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论是干净整洁的房屋,还是对她恭顺有加的儿子,无一不体现出她的贤良淑德。

虽说如此,幼时的莺丸仍对大包平的母亲抱有强烈的恐惧。他一直害怕着对方那张装扮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颊,尤其当大包平犯过错被她发现时,她冷漠威严的表情便会吓得站于一旁的莺丸战战兢兢。

因此,哪怕莺丸的母亲曾向他耐心地解释这只不过是作为母亲训诫后代的方式,而大包平的母亲也向来以温和的语调问候莺丸,幼时的他仍没能战胜自己内心深处已然形成的阴影。

不过总的来说,莺丸与大包平的童年还算天真无邪。大人们为他们遮挡了所有的风风雨雨,给稚嫩的两人提供了平凡却也温暖的一段时光。

幼时的他们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幼时的他们甚至执着地相信,这样的无忧无虑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03.

 

将看似微不足道的薄物细故蓦地赶出二人生活的,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在他们小学时,长年待在战争的第一线,大包平的父亲终究还是死于战场上,死于敌人密不透风的枪林弹雨下。

为大包平与他的母亲传递来这个消息的是父亲的副官,一位已然疲惫不堪的青年。他诉说着大包平父亲死去时的场景,谈起他以一位军人应有的气度与骄傲死于帮助前线部队安全撤离危险带,提及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一并拖死了另一位敌人,语气中无不充斥着尊敬与崇拜。

副官还带去了来自军方关切的慰问与一大笔抚恤金,却丝毫没有收获大包平母亲的任何感激或是怨怼的话语。她只是默默地聆听着所有的信息,默默地接过支票,默默地将副官送出家门。

从始至终,她面无表情。

很长一段时间,她将自己与大包平关在家中,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

莺丸仍恐惧着大包平的母亲,却又不由自主担心着连续几天没有上学的大包平,因此转而劝说自己的双亲前去拜访,才得以艰难地打开了大包平家的大门。

大包平父亲的葬礼很快举行,依照他本人的遗愿,葬礼完全由军方承办,然而由于距离遥远加之非其亲属,莺丸没能陪着大包平一同参加。

由于墓碑坐落在一座专门为战死的军人们修建的坟地里,因此莺丸的父亲也曾特意载着大家前往那里,为这位温和有礼的邻居与受人尊敬的英雄献上自己的敬意与悼念。

那时大包平的母亲一身黑色衣饰,脸颊上仍化着精致的妆容;而大包平也被勒令穿上了正式的西服。小学时代就已经有棱有角的少年看上去异常帅气,神色却如其母亲一般面无表情。

整个奔波的过程,莺丸被车内沉重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却第一次没有得到来自大包平别扭却又真诚的关心。

他们将车停在附近一家酒店,带上花束即出发去往了目的地。大包平的母亲明显有些倦怠,却仍堪堪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于是大包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两个几近纯黑的身影为莺丸一家引路,沿着小径向内部缓缓走去。

“啊,糟了!”莺丸突然忍不住低呼。

“怎么了……?”莺丸的母亲回过头瞥他一眼,“小声一点,这是庄重的场合,不许失了礼数。”

“我……我忘记把我买的白玫瑰拿过来了。”

“你啊……”莺丸的母亲轻叹一声,取出怀中马蹄莲的一小束,“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你就先这样吧,想来大包平的父亲一定能懂你的心意的。”

莺丸颔首,接过花束,惴惴不安地低下头,与母亲一道跟上了前方队伍的脚步。

在草坪深处一座看上去略显矮小的墓的前方,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空气中仍裹挟着前夜雨后的潮湿感,笼罩在鼻尖上传来微微的痒。大包平父亲的墓碑被白菊花、百合、蓬莱松编织的花圈缠绕着,而栀子、矢车菊、唐菖蒲、排草围在墓碑两侧,应有的色彩已然被风沙吹得泛起败落的淡黄。

他们在恭肃静默的气氛中清扫过墓的附近,将还沾着露珠的花束小心翼翼置于花堆中。莺丸一板一眼学着父母的举动垂下头来,缄口不言地盯着与自己一般高的大理石碑,顺便仔细观阅过其上雕刻的句子。

那些沉闷而官方的文字无一不是大包平父亲赫赫的军功以及军方对逝者的高度评价,令还是小学时代的莺丸读得眼花缭乱。

大包平的母亲排在最后,她带来的天堂鸟是许多纯白的花中特征鲜明的异数,以其硕大而灿烂的金色显得相当鹤立鸡群。而那位高傲且有些不近人情的女性一如既往寡言少语,只站立原地,沉静地面对着丈夫留下的冰冷墓碑。

莺丸偷偷瞥一眼身旁的大包平,仍没有得到如平日般的回应。身穿西装的小小少年没有与他一道欢笑打闹,他肃穆庄严地站在母亲身后,俨然一副小大人的稳重模样。

他们最终回到酒店,在奔波一路后选择了分头休息再决定何时一同离开。莺丸从自己的书包中翻出了被不慎遗忘的白玫瑰,哭丧着脸凝视那束花费了自己一大半零花钱、最终却无法实现其真实价值的纯白花朵。

“好了,”莺丸的母亲揉揉儿子的头,“没关系的,心意到了就足够了,放轻松吧。”

她转身开始收拾行李,不再理会自己有些失落的儿子。

莺丸仍坐在原地,怔怔地抱着白玫瑰花束。他莫名其妙开始走神,缓缓回忆起几年前变故还未发生时,每当大包平的父亲回家,对面便会飘来红酒与烤鱼的浓郁香气。花园里的樱与山茶次第绽放,纷落的纯白与嫩粉和淅淅沥沥的小雨交织起舞,而那位令人尊敬、本应庄重的军官会与自己的儿子一道毫无芥蒂地跨过低矮的围栏,为莺丸一家送来新年的欢笑祝福与丰盛贺礼。

他忽地从座位上猛然跳起来,将白玫瑰花束紧紧锢在怀中,迅速冲出房门,顺着酒店狭长的走廊向前方跑去。

“……莺?”

猝不及防的时刻,他撞到了反方向走来的大包平。对方被他匆匆忙忙的阵势吓了一跳,银灰色的瞳孔下意识瞪大。

“啊对不起,”莺丸稍稍放慢脚步,脸上饱含歉意,“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包平?”

“呃……”红发少年吞吞吐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是来找你的。”

“嗯?”

“嗯,”大包平挠了挠眉角,“听母亲说,这段时间你很担心我,可是我却因为情绪不好而没有理会你……实在抱歉。”

“……”莺丸愣了愣,复又露出微笑,“没事的啦,不是大包平的错。”

“不,”大包平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将手平摊着递出,“这个,给你。”

“欸……?”

莺丸讶异地低下头,于红发少年的手心中看见了一块金色锡纸包起的榛仁巧克力。或许是因为被少年长时间握住,巧克力的边缘已经呈现出了融化的趋势。

“……”

莺丸抬起头望向他,突然觉察到了一丝头晕目眩——不仅仅是因为大包平本就略高一些的身躯,更重要的是,他又一次忘记了自己身体欠佳、不宜剧烈运动的事实。

“谢、谢谢你。”他取过巧克力放入口中,感激地露出了微笑。

“不用,”大包平别过头,“你就这低血糖的破毛病了。”

“哈哈,还要多亏大包平的帮忙呀,”莺丸眯起眼,“那么,我先走啦。”

“哈?你要去哪里?”

“我要再去一趟墓地哦,”莺丸已然迈开脚步继续奔跑,“这束花,我想要献给叔叔啊!”

“不行,”大包平下意识伸出手试图拦住他,却扑了个空,“你现在需要休息了!”

“没关系的,很快我就会回来了,”莺丸转身,嘴角高高扬起,“这一次,我一定、一定会把自己的想法认真传达给叔叔的!”

“你这家伙——莺,回来!”

莺丸撇撇嘴,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昏黄的灯光下他幼小的躯体被拉得纤长,凭着脑海中骤然泛起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奋力向前奔跑,义无反顾。

 

 

 

——TBC——

 

预告:

而此刻莺丸微微一笑。他学着记忆中女性的举动环抱住大包平的腰,将嘴唇轻轻贴上有些无措的红发青年的眉间,话音低弱,重复着多年前隔着一段距离、他亲耳听见的女人的轻声呢喃。

 

“没有关系,无论迷途、失明、昏厥、死亡——

“在我的世界里,你依旧安然无恙。” 

 

 

 

(PS:最近考试加上实验很忙,实在抱歉这么久才开始写这个系列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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